唐历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千语最终化为关心的眼神。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以改变了很多东西,让一个人从幼稚跑向成熟,让一个人的生活经历更丰富。
什么都可以改变,却改变不了亲人之间的那种联系,血浓于水。亲人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磁场,能让人从世界的角落往回家的方向走。
“小然,是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么?”
房间里忽然就沉默了下来,沙发上的三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她,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能听到时针走动的声音。
唐历很紧张,他静静的看她,就连呼吸都不自主的慢了下来。秦时岚轻轻的握着他的手。
“姐姐…”也许是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太沉重了,沉默的让人有些喘不过,唐蜜唤着她。
楚然习惯性咬着下唇,当时她想去医院找他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的,但出了车祸,那段时间她迷迷糊糊的,她第一次时间想的,竟是唐历。
她害怕,那时候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那么,唐历是不是就要遗憾离去。
现在,她重伤躺在床上,他犹如将要枯萎的花儿,油尽灯灭,连气息都弱了。
楚然才注意到,他早已不年轻了。此时的他,紧抿着嘴唇,竟像个小学生面对老师那般紧张,忐忑。
她张了张口,想说不恨了,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楚然只能笑笑,摇摇头,而他们,在看到她的笑也释然的笑了。
“谢谢,谢谢……”唐历很高兴,情绪很激动。
晚上,当庄子问她白天怎么不告诉唐历她已经原谅他了,楚然也只是笑了笑,“怎么说,难道我要告诉他,我一点都不恨他,只是怪他当年不要我和妈妈么?”
庄子安将她拥进怀里,“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子安,他是不是真的会死?”
“嗯,人总会死的!”
楚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让唐历放下了自己内心的愧疚,他的病情开始恶化了。
唐蜜每天都来看楚然,也会将唐历的情况说给她听,说到伤心处,还抱着唐园哭。
楚然僵着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怀里的少女,愣了好久才抬起手,有些僵硬的拍着她的背。
唐蜜随之一愣,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后,哭得更凶了,“姐姐,怎么办,爸爸会离开我们的。”
“不要哭了!”
“姐姐,你难道不难过么?”
楚然苦笑,怎么可以不难过,那也是她的爸爸。
“难过的。”
“那为什么姐姐不哭啊?”唐蜜抬起头,刚哭过的眼睛十分明亮,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眼边呢。
“哭有什么用呢。你也别哭了,他不喜欢我们哭的。”楚然擦掉掉她那颗挂在眼边的泪。
唐蜜点了点头,坚强的自己擦干眼泪,“那我也不哭,我们都不要哭。”
楚然的腿受了重伤,要外出也只能坐轮椅去了,这天,庄子安推着她上了唐历的楼层,他很高兴,楚然能想通。
楚然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那看了一会躺在床上沉睡的唐历,大概是太累了秦岚斜靠着沙发上睡着了。
楚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不进去看他?”
楚然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推自己下去。
她不敢,不敢进去,看到他那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至今她也没能唤他一声爸爸,她叫不出,也没有勇气叫,十年了吧,有十年的时间没有唤过那个词了。
庄子安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有些事只能让她一个人想清楚。
刚走出医院门口,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
“喂,妈。”
“你江叔叔找我了。”叶妈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他放过江璃茉。
“妈,这件事你别管。”
“子安啊,江叔叔从小看着你长大,就算璃茉做了什么,你也看在妈妈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吧。”
“机会?妈,江璃茉差点害死了你的儿媳妇。”他轻飘飘的说,语气却透着愤怒。
“儿媳妇?”叶妈妈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江前然打电话叫她求他,可没说她有儿媳妇啊。她的儿子一向清心寡欲的,二十几年来什么时候听说过他有女人了,现在告诉她有儿媳了,她不惊讶才怪。
庄子安捏了捏眉间,才将楚然的事告诉她。
庄妈妈听得认真的点头,在听说儿媳妇住院后,眼睛闪过什么,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
“妈,最近还不是让你见她的时候。”知母莫若子,她一会的沉默就让庄子安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好好好,妈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