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不由得紧握起拳头,但整个身子却僵直着,她恨呀,恨得牙痒痒的,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咬碎银牙和血香了。
乔瑞挂断电话就匆忙地往外走,乔夫人也紧跟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当然也要跟着去,不当场看到乔恩,她坐在家里也寝食难安的。
柴雪跟在乔夫人的身后,只是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发出了阵异响,几乎本能地,乔瑞与乔夫人还有柴雪,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身后发出声音的方向。
随即又面面相觑了一会,眼里盛满了惊疑,下一秒反应过来了,皆快步往乔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才走地近房门,乔夫人就惊呼起来。
“老爷子,你怎躺到地上了?”
乔瑞第一个冲过去,二话不说先将乔老爷子抱起来,让他重新躺好在床上。
再次让他感到意外的,乔老爷子的手居然一把抓住了乔瑞的手腕处,虽抓住了,但那骨瘦嶙峋的手背还在不住地颤抖。
乔瑞僵住了身子,只觉喉咙有东西塞住了,竟发不了声音。
乔夫人却在床边看得眼红了一圈,不忍心地道:“老爷子,你怎么了?”
“呜呜……”乔老爷子歪着嘴角,努力地想要说点什么,但只能发出单调的呜呜声,急得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突暴出来了,依然不知所云。
乔瑞不由得反手握紧那只僵硬得只剩皮包骨的手,伏下身难掩心疼地缓道:“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别激动,在家好好地等着我将乔恩接回来,她还未学会叫爷爷呢,放心,不会有事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这个道理乔老爷子当然也懂,奈何他说不出任何话,突然那呜呜的声音变了个调,变得低哑而哽咽着,这是乔老爷子说不成话,内心的激动转化成的哭声,脸上已是一片老泪纵横的了。
“老爷子!”乔夫人也压抑不了了,跟着哭喊了起来。
柴雪则背过身去抹着眼角,那种有苦难言的憋屈,柴雪曾经体会最深了。
乔瑞握着乔老爷子的手,将头低伏下来,想起上一次在老宅里,乔老爷子也是这副想说却说不出而极度难受的表情,他也感到极度的难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大局还得他来撑控,怎可再让情绪牵着走?
“爸,请相信我,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妈,你在家里照顾好爸,我去接乔恩回来。”
乔瑞起身,将手从乔老爷子的手里轻轻地扯出来,他从来都不会说安慰的话,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他看似冷硬的外表下,实则藏着一颗热烈的心,一颗只为自己在乎的人而热乎的心。
可乔老爷子并没因此平静下来,他的眼光斜着定在站在床尾的柴雪身上,嘴里还在呜呀呜呀地叫着,好像有话要对柴雪说。
柴雪只觉得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惊慌了一下,本能地走过去刚才乔瑞站着的地方,也顺势握住了乔老爷子的手。
但她并没喊他,只是红着双眼低垂着头,柴雪突然害怕接触到乔老爷子那双饱受折磨而深陷下去的眼眶。
乔老爷子呜呜呀呀了一会,才知道柴雪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他转而苦闷地闭下眼,乔夫人见了就直接扑到床前。
“老爷子,你别吓我!”
柴雪猛地抬头看过去,正好撞进乔老爷子那盛着似慈爱又疑问万分还有各种痛苦与复杂的眼神里。
柴雪愣住了,不自觉地唤声:“爸!”就觉得握在手里的手在颤抖着一下一下地点触在她的手掌心上。
柴雪再次愣怔了,但心里明白这是乔老爷子在她的手掌上写字的动作,忙定神认真地感受着。
良久,柴雪读懂了乔老爷子写在她手心里的字句:小雪,你永远是我乔家的好儿媳!
一直强忍在心头里的情绪,当再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句话后,柴雪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但她还试图极力地隐忍着。
这话乔老爷子不止一次告诉过她了,但每次听到柴雪都是心潮涌动的,最终是无法抵挡住那如山崩的悲痛之意,失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老爷子,老爷子,你……小雪,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说完了整个人没气了那样?”乔夫人哭喊起来。
乔瑞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开了柴雪,也不管会不会拉跌倒她,伸脚就扑近床前,双手径自按压在老爷子的胸口上,一下一下地作着压胸救人法。
一边作着一边还大喊着:“还愣着干嘛?快叫医生过来!”
柴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边的床头前,用力地按下安在那里的警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