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闭了闭眼,身子晃了一晃。
神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感觉贤王颤抖的手渐渐平复下来之后,才放了点心,回过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我对不起明月。”贤王叹道,“到那边后,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神女听后,只觉得悲痛如潮水般袭来,击得她无法说话。
“月然,我问你,”贤王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神女,“在你心里,还当我是将军吗?”
“是。”神女的话语断断续续,“一直都是……”
“那就好。”贤王似是放下心来,嘴边露出了点笑意,“那我最后给你下一个命令,你可要遵循。”
在军中,一向是军令如山,不可违背的。
这个道理,在军中数年的神女,又怎么会不懂?
神女看着贤王点头:“王爷请说。”
“我走之后,好好活下去。”
贤王一字一顿地说着,用最坚定的口气。
神女一愣,继而陷入更深的悲痛之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去医治呢。”贤王抬头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空,“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就回大漠看看吧,那里的军士们,最需要医生了……”
“我会的。”
贤王还没说完,神女已打断他,如承诺一般地回答。
贤王一愣,舒心地笑了。
两人相对沉默地对坐了一会,贤王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嗯?”
神女轻轻应答。
“今后,替我好好照顾叶言。”
神女一怔,却没有太过诧异。王爷对叶言的特殊,她也是知道的。
见神女没有应声,贤王自顾自地说下去,“叶言这丫头,跟当初的晨曦可真像呢……”
“是啊。”神女苦涩一笑,“我也曾这么觉得。”
“啊,你也觉得啊。”贤王笑道,“我当时醉酒,看到她坐在我身边,一瞬间还以为是晨曦回来了呢。”
神女看着贤王,他此时的口气如无波的湖水般平静。但神女却比谁都要能理解贤王此时的心情。失去爱人的痛,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仍然是心底抹不去的一道疤痕吧。
贤王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迟疑了片刻,终究是忍住了,只微微叹息一声:“想不到,我竟然会因为喜欢上一个本该是敌人的女子。”
“王爷喜欢的对。”神女沉默了一瞬,然后认真地回答,“我很感激言妹妹呢,她改变了王爷许多。”
“是啊,若不是她,或许我还不会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吧。”贤王认可地点头,“但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像晨曦。”
“我知道。”
神女说,“叶姑娘开朗善良,若是我是男子,我也会喜欢的。”
“我是个可怜人,配不上她。”
贤王说着,视线低垂,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院落,突然觉得,自从许墨林消失后,整个一剑堂仿佛都空了下来。
纵使许墨林是帝阎安插在一剑堂的内线,但他毕竟也是北堂之主,一个失去了主人的地方,感觉寥落了许多。
贤王叹口气,本就沉重的心情更添上了一分伤感。
“王爷别这么说。”神女道。
“唉,不必安慰我。”贤王轻轻说,“此生,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只希望来世,能早些遇见她吧……”
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或许就是在最错误的时间,遇上此生最爱的人吧。
不敢言、不能言,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却因为过去与如今的牵系、因为中原与魔教的沟壑,他一次次地错失了。
当初他失去晨曦,是因为他的识人不善。现在他失去叶言,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
说到底,是他自己,让他两次都与最爱的人擦肩而过。
没有机会了、没有时间了……
如果能多给他几年活着的时间,或许他就能有足够的准备、足够的勇气,抛开一切世俗的羁绊,最坦然地对他所爱之人说我爱你吧……
可惜了……
贤王摇了摇头,只感觉一股刺骨的遗憾与无奈连着寒风,直刺入他的心脏里。他抬了抬头,憋住了即将流下的眼边热泪,淡淡对神女道:
“月然,我想,叶白,是喜欢你的。”
神女一愣,不知道贤王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在你昏睡的这几天里,叶白一直守在你的床前。”贤王叹道。
神女一惊,一时竟无言以答。
“其实我早已知道,你私下救过他两次。”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神女苦笑道。
“你知道吗,月然。”贤王轻声道,“我之所以如此不幸,都是因为我在面对自己所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