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宏站在离苏锦绣床边不远的地方,这是十三年来他第二次踏足自己女儿的房间。第一次是在她出生时自己亲手将她丢到了这里从此再也没有过问过,而这第二次却是因为这蛊虫。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脸,心中却带着隐隐的快意,尚书这个职位非常忙,若不是蛊虫一事兹事体大,他恐怕也不会过来。
“她好点了没?”苏宏面冷冷的问陌染,十分的不耐烦,真想马上离开这间晦气的屋子。
这样的官威吓吓平常人那是绝对够了,可是在陌染眼里却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他头都没抬,说出的话更是不敬。
“难道尚书大人自己无法视物?”简而言之,你瞎?锦绣都这样了,你还问好点儿没有?
“你!大胆!”
“属下胆子是大得很,不然不能给小姐当护卫。”陌染淡淡说道,但是看向苏宏的眼神里满是冰冷。
一个父亲当看见自己的女儿受了如此折磨之后,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居然还透着不耐烦?真是可恨!
“护卫,我怎么不知道她竟然还有护卫?”
这种人,陌染简直觉得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亵渎,嫌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过头丢下几个字。
“边城,王家!”
这几个字却把苏宏吓得不轻。难道是王林要回来了?这么说他做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了,要来找他算账来了么?
他的腿有些软,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京的。
只不过现下……他恐怕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狠辣的眼神一闪而过,苏宏心中坚定了想法,倒也不再害怕自己这个岳父了。
“王家?可有什么凭证?”
好歹也是坐上尚书府这个位置的,岂能连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若是什么人都平白无故地说是边城王家来的人,那么他尚书大人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既然苏锦绣让陌染以这个理由将他护卫的身份公诸与众,那么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所以陌染也不惧怕他来盘问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小木牌不甚客气地将它抛到了苏宏的身上。
别问他为什么嚣张,向来都是别人顺从他,讨好他,还没有他贴上去的时候,现如今苏宏这般作态着实是让他恶心到了,便是连做戏都懒得来了。
苏宏的脸色不好看了,被一个护卫这样无视羞辱,还真是……让人憋屈得很,偏偏那护卫一副硬骨头的样子,而且十有八九就是王家派来的人,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他倒不会轻举妄动。
将方才落在他怀中的小木牌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方方正正地刻着一个王字。苏宏把木牌翻了一面,果然在其背后看到了繁复的花纹。这是王家独特的标志,别人是模仿不来的,所以现在对于陌染的身份他也确实不再怀疑了。
“既然是锦绣的护卫,从今以后安分呆着,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你们王家,注意规矩。”虽然知晓了他是王家的人,但是苏宏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的身份,方才被这个小护卫如此折辱了一番,现下不找回点面子,自己心里着实不爽快。
“说完了么?门在那边。还有,尚书大人的话,属下明白了,以后会记得的。”他自然会记得,而且会记得牢牢的,希望届时这个尚书大人不要后悔才是。陌染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轻微的一声笑声中带着恶劣的味道。
虽然这个护卫语气还是不怎么让人爽快,可是好歹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一瞬间他有摆回到尚书大人的牌子,生硬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甚至连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女儿都没有再过问一声。
陌染笑得有些冷,按理说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不过是他名义上三年的主子而已,即便对他有着救命之恩,但是他自小就薄情,对于别人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上心。可是如今竟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苏锦绣明明就是苏宏的嫡女,先不说过得连个庶女都不如,现下又被自己的父亲如此忽视,他生气,烦闷。
他的气来的无缘由,就连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得很,同时也对呀各种微妙的感觉感到烦闷不已。
“锦绣,你怎么了?”陌染才用内力将苏身上不安分的蛊虫给控制住,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院子外面传进来。
凌冰清穿着一件湖蓝色的长裙,梳着明月流云髻,发间用一支银钿飞花流苏簪子固定,分明是那么温婉贤淑的造型,可是这个人……当真不雅得很。
只见她两只手提着裙子,将她脚上穿着的粉蓝蝴蝶绣鞋展示的一览无遗,一边飞速地毫无形象向苏锦绣的院子里冲进来。真是与她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得很。
陌染却笑了,看向床上那沉睡的身影,到底眼里有了几分柔色。还是有人在乎你的,至少不是孑然一身。
“锦绣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大夫来过了么?怎么说的?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你是怎么当锦绣护卫的,怎么锦绣这两天晕倒了这么多次?是不是有人要害她?苏锦妆是不是?”凌冰清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