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在耍本世子么?”一直没有出声的凌宣出了声,他眯着眼睛看着高位上的皇帝。
这种感觉让人感觉很是奇妙?就好像凌宣才是那个高位上的人。即使是只说了一句话也让人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皇帝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连连,额间的眉毛都打了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个坑?
“郡主,母后既然说要朕给你选一个好夫婿,这好与不好还是要郡主你自己评断。朕便将选择权交给你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将这个话题抛给了苏锦绣。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窝囊,不过这两个人他都不好偏颇。
林逸含情脉脉地看着苏锦绣,战场七年他想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将她娶回府中。
凌宣却在旁边漠不关心地喝着酒,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锦绣。可是他握着酒杯的手,却透出了发白的关节。
苏锦绣皱着眉头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以为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他们就会知难而退了。
可是如今……
“皇上,臣女选世子。”苏锦绣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此刻的境地却不能再拿那个借口挡着了,若是她不从中选一个那么慕容寒一定会觉得自己故意针对他。
权衡之下,她选择了凌宣。她和凌宣是盟友,便不会产生感情。
而林逸……
她最怕的就是伤无辜人的心,与其害了他一辈子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她承认她自私了,可是凌宣却是她唯一的选择了。至少,她和他只是盟友……
凌宣的手松了一圈,可是低着头,唇抿得很紧。
他赢了,不是么?可是却又像是输了……
“哐当”一声,林逸袖中掉出了一个白玉佩,如今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像是一瞬间都被抽去了力气,只是这一刻他看着苏锦绣的脸却还是生不出半分的怨气。
衣袍划过地面,染了些许的灰尘,真是可笑皇宫这样的地方也能生出灰尘来。就像他的心,蒙着久了,自然也就模糊了。
“皇上,末将告退。”他一甩衣袍,缓缓退下,知道天地长雪中再没了他风尘仆仆的身影。林逸看着这不过短短的距离,就像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他没有怨她,甚至最后没有给过她一个责怪的眼神,可是她知道林逸这次是真的被伤到了。可是那又怎样呢?林逸哥哥,苏锦绣已经死了,死在山崖底下了,你知道么?
如今的苏锦绣,早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一个了,你又何必枉费春心呢?
这一场宴会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但是茗羽郡主这个名字却在上流贵族圈,乃至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翌日,赏赐和赐婚的旨意一同下来了。
彼时,苏锦绣正在修剪院子里的一枝梅花。天地苍茫,如今白雪皑皑的京城已经差不多都见不到别的颜色了,就连她的郡主府也只剩下这一枝迎风而立的腊梅了。
皇帝的旨意很是明确,王怜蓉不仅成了陈国的第一个女将军,还成了一品夫人。而她和凌宣的婚事,只待司天鉴选出一个良辰吉时她便要嫁进镇国公府。
“郡主……”
苏锦绣回头,只见欲言又止的采风,“何事?”
“林逸公子派人送来了一车糖葫芦,听说是李家铺子的。”
她楞了一下,手中的一枝梅花应声而落。
“是么。”
“是。”
“林逸可来了?”
“并……并无……”
“嗯,知道了,退下吧。”
“那……那糖葫芦呢?”
“埋了吧……”
前尘往事,都埋了吧……
就像当初她那颗还能爱慕人的心,都一同埋在山崖底下吧。
如今的苏锦绣,只有复仇,一切情爱,对她来说都是虚妄。
“是……是。”
却了一枝,到底是不能看了。就像凭空缺了一块,不完整了。苏锦绣也没有再修剪的心思了,让下人收了剪刀,自己便裹着狐裘进了书房。
书房如今已经被她鼓捣成了药房了,为了母亲的病,配药她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因为这药方里面始终缺了一株最重要的药草。她想过用别的药来代替,可是至今为止没有成功过的。
素手捡起旁边的一株碧绿色药草,放在药舂里捣烂了,然后再放在鼻尖闻了闻。
还是不行,终归差了一味血凰根,这味药十分难得,真不知该如何去找?
“郡主平日里都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么?”
窗子被打开,风雪瞬间飘进了屋子里。凌宣从窗口一跃而进,身上还带着几分凉气。
苏锦绣对这种情况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凌宣,开口道:“劳烦世子将窗户关上。”
风霜雨雪的,就这么一会儿冷得她连毛笔都拿不住了。
凌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