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如同闻所未闻一般,十分平静地看着苏锦妆,她的嘴角带着笑意,挺直的背脊仿佛是一颗傲立于天地之间的翠竹一般坚韧,任凭风吹雨打都折不断。
见苏锦绣迟迟不行礼,更没有她期待的恐惧惊讶,苏锦妆气恼道。
“放肆,苏锦绣你迟迟不行礼,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么?”
“敢问阁下是漠北的哪位公主?”
漠北皇室一共有六位公主,十三位皇子,而苏锦绣虽然被寻了回去,但是却是没有名号的。
而且漠北与陈国是好几百年的宿敌,从来都是你争我斗没有停止过。
况且这次漠北大败,陈国这一仗虽然胜了,也是惨烈得很,对漠北不算恨之入骨至少也不会有好脸色。
漠北现在还是战败国的身份,虽然如今她只是一个郡主的身份,但是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跟漠北的人下跪。
再者她不仅是郡主,还是镇国大将军王林的外甥女,是王家的人。
王家四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战死在漠北的疆土上,尸骨无存。
要说真的不共戴天,恐怕王家就是头一个。
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本来苏家和郡主府都因为一个苏锦妆而变得地位十分微妙,若是如今又在天子面前犯了错,那么她就是真的在找死。
果然,见苏锦绣没有立即害怕地下跪,慕容叶和众位大臣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本公主是……”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是什么公主?
虽然国师已经跟皇室确认过了,漠北皇室也承认了她的身份,但是到底还在陈国境内,没有册封,名字更没有入漠北皇族。
所以她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明珠,也只能是一颗还不能上的了台面的珍珠。
穆令羽的脸色鄙夷之色更甚,摇着羽扇,慢悠悠地开口。
“这是我漠北从明间寻回来的公主,虽然暂且没有封号,却是我漠北皇室承认的。不知这样,我们漠北公主值不值得让这位千金来行礼?”
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寒。
苏锦绣抬头望去刚好撞在那人深棕色的瞳孔中,他的眼窝很深邃,带着浓烈的异域风情。
可是整张脸组合在一起却像极了陈国的人,只是这倾国倾城的模样,陈国却是没有的。就连凌宣在他面前,容貌也不由自主地逊色了一分。
“漠北皇室的辛秘与本郡主无关,本郡主只认名在皇族的公主。否则,国师随随便便就带一女子前来要本郡主下跪行礼,我倒要问问国师,可是不将我们陈国放在眼里?”
苏锦绣丝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气势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国师就落了下风。
穆令羽将身前的红色纱带用手捋到身后去,血色的珍珠在纱带中间散着盈盈光色,高贵而神秘,他慢慢踱步到苏锦绣的面前,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明黄色的布帛慢慢展开来。
“郡主,那我漠北皇上的圣旨可足够让你下跪?”
这是今天一定要让她跪下了?
苏锦绣冷笑,她抬起头让自己和穆令羽平视。
远处望去穆令羽的身高就很高,这是漠北人普遍的特征。如今站在她面前,她的额头才到他胸口的位置,她抬起头才刚好看见他深邃神秘的眼睛。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人不仅皮相绝美。
而且身上带着一股神秘危险的气息,恍若是开在黄泉路上猩红妖冶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知不觉就取你性命。
“放什么屁,今天就算你们漠北皇帝来了,老子的外甥女也不跪!”王林直接破口大骂。
对漠北有多恨,如果对苏宏那是恨不得他死,那对漠北人就是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了!
当年老将军戎马一生,却死在漠北摄政王卑鄙无耻的手段上。害得老镇国大将军到死都不愿意再回陈国,因为觉得没有脸面对陈国百姓。
虽然说现在这个摄政王也已经入土了,可是王家对漠北的恨却是一代一代传下来了,而且越积越多。
到现在一提到漠北人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劈成两半!
“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吧,在下真是久仰多时。在我们漠北人的心中可是对大将军多有敬仰,皇上更是有言想要跟大将军这般的枭雄结交一番,如今却让在下先见到了,真是惭愧。”
这话说得不仅是恶心了王家,更是把王家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在天子面前居然说漠北人的心中对大将军有多么多么仰慕,甚至连皇帝都想要结交一番,那皇帝是什么?威望竟然还不如一个大将军?
“别……”王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服紧了紧,他用余光扫了一下,见是清修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还对自己摇了摇头。
王林反应过来,倘若刚才他说出了什么过激的话,现在大概就要被灌上一个不尊皇室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