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嫁衣只是买了一个成品的。凌婉出嫁那天也只是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悄悄地被人抬进了后门,甚至整个京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本来对自己女儿贵妾身份颇有意见的凌安在凌婉出嫁那天也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房间门都没有出。凌婉的出嫁,简陋而匆忙,但是一想到立马就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洞房花烛,本应该是欢庆的事情,可是将军府却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笑颜。陈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晕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凌婉身着嫁衣,双手交缠着衣摆,紧张地等候着王清修的到来,可是一直到深夜红蜡烛都快烧完了也没有他的身影。
“小姐,姑爷看来不会来了,我们休息吧。”紫玲是凌婉从镇国公府带回来的丫头,她在将床边的蜡烛还续上,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凌婉掀开盖头,眉目怒睁,“叫我夫人!”
“可是……”紫玲见凌婉的神色下人,立马到了嘴边的姨娘两个字给咽了下去,乖巧地喊了一声,“夫人。”
凌婉这才满意,把盖头重新放下来,似乎今天王清修不来她就不睡了一样。
小丫头低着头安静地侯着,可是心里很是委屈,小姐她……明明就是姨娘啊!
“清竹,来,陪我喝酒!”
王清竹一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满地乱放的酒坛子,接着便看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王清修。
他高高举着一坛已经空了的酒坛子,对着王清竹喊道。
走进王清修,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呛得他差点要捂住自己的鼻子。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躲在自己这里来了。
“二哥,别喝了。”王清竹把酒坛子抢过来,可是王清修死活抱着不放,好像这是救命的丹药。
王家的四个孩子中最讲究的就是王清修了,平常衣服都是要洗得干干净净才会穿,而且如果没有什么阻碍的条件,每天都得沐浴一遍。
他哪里见过王清修这般颓废的模样?记得当时舅父忙,他又嫌教书先生讲得太过死板,所以私底下都会捧着书去问二哥的。那个时候的二哥才大他三岁,但是在他眼里却是多大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现在……
烂醉如泥,怕是别人看了都会以为这个人是易容假冒而成。
“二哥,别喝了,我求你了……”
地上滚落着七八个酒坛子,桌子上还放着四五个,再这么喝下去是会出事的!
王清竹心里焦急,但是此刻的王清修根本听不去任何话了。
他抱着酒坛子喃喃自语,“清竹,这酒竟然如此好滋味,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喝什么喝!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么!不就是一个女人难道就让你颓废成这样了么?”王清竹一把夺过王清修手中的酒坛子,“砰”的一声砸到地上,然后又把他拉到井边,“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难道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你就要丢了你清修公子和整个将军府的脸面么!”
井水里倒映着一轮清冷的明月,还有一张颓然邋遢的脸,那是他的脸……
王清修再也支撑不住,靠着井边缓缓滑了下来,他双手捂着脸,泪如雨下,“将军府的脸面不是已经被我丢尽了么……”
将军府清白了三代,可是所有的名声全部都毁在了他的手上,他是醉人,他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且能忍胯下之辱,难道表哥竟然败在了一个女子身上么?这可不是锦绣认识的睚眦必报的清修公子……”
从院子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正是今天来为陈璇医治的苏锦绣。
听闻新婚之夜清修表哥不见了,她一想就知道在这里。因为从小清修表哥和清竹表哥的关系是最好的了。
“二哥,你如此亲者痛仇者快,难道不是得不偿失么?”王清竹也顺势劝解道。
几步之间,苏锦绣已经走到了王清修的身边,“表哥,我们都还在,你在害怕什么?京城百姓的目光么?飞短流长么?可是我的清修表哥连凶神恶煞的敌人都不怕,连高高在上的皇上都不怕,为什么会怕这些虚妄的东西呢?我们都还在,不是么?”
她的语气温和,像涓涓细流涌入王清修的心里,他颓然的双眼才逐渐有了光彩。
“可是……我毁了将军府百年的名声。”
苏锦绣莞尔一笑,“表哥,平常你都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一个,怎么今日却被这等虚妄之物给困住了?将军府的名声若是能够随便来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都能破坏得了,那么将军府百年的名声也太过脆弱了。表哥我知道你自责,可是你也心疼心疼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清修公子,才是真正的你。”
至于凌婉,敢算计她将军府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锦绣,祖母的身子……”王清修忽然问道。
苏锦绣了然,其实表哥最重要的原因是以为自己的这件事情导致祖母身体变差才愧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