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在凌宣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上元节,凌安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徐依怜依旧坐在窗户边,看着这冷清的院子。
凌宣的五官已经长开了一些,此刻正认认真真地坐在一旁的书案上抄书。
黄昏的时候,下人们忽然送来一桌子精致的饭菜,徐依怜奇怪地问了一句:“我没有要这些菜。”
下人们都跟约好了似的,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只顾把饭菜放到桌子上。
“把饭菜都撤了吧。”
没有人回答……
徐依怜冷笑了一声,“怎么,如今我连说一句话都不管用了?”
“是我让他们准备的。”
门被人推开,凌安含笑站在门口,星月光辉随之而进,仿佛又成全了当年的温柔。
徐依怜有些楞,反应过来之后只是自顾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凌安有些沮丧,可是却没有放弃,他抱起凌宣,拍了拍他的头,“乖,先去书房。”
凌宣十分不乐意,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是来向娘亲道歉的,这样娘亲之后会不会开心一点,这么一想,他就欣然同意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说一句,“你要是敢惹娘亲哭,我会打你的!”
凌安哭笑不得,“知道了,小祖宗,我哪敢啊!”
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书房。
“依怜,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么?”凌安挥退下人,问道。
徐依怜没有回答,可是双眸却出神地看着窗外。
记得,怎么不记得,上元节,他们相遇的节日。
见她没有回答,他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上元节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若有一天我能娶到她为妻,那么用尽一生力气也要让她开心,可是事实证明我好像食言了。”
徐依怜的睫毛微颤,仍旧没有说话。
“一见倾心而一往情深,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是遇到你我才发现什么情深不寿这些词都有真正的意义。依怜,我对你的心一如当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凌安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徐依怜,她猛烈地挣扎着,却看到了凌安受伤的的那一块手帕。她忽然安静下来,不吵也不闹,只是麻木地看着这块手帕。
“这是当年的那块帕子,咱们成亲的第三年这块帕子突然不见了,我找了一天才找到,本想在你生日的时候告诉你,可是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能不能求得一份原谅?”凌安低喃着,脸埋在她的颈窝。
“你亲手摧毁的希望,如今却要我原谅?谈何容易?”徐依怜苦笑了一声,说道。
“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凌安激动地将她又抱了个满怀,“我亲手摧毁的希望,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建立?”
“凌安,我饿了……”
后来薄酒下肚,屋子里满是暧昧的气息,然后,满室春光,一夜旖旎。
凌安终究没有看到徐依怜眼角的一行清泪,也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多希望,当初遇见的不是你。”
听说当天晚上季杏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仅摔碎了好多名贵瓷器,而且还打死了一个丫鬟。
他们的感情终归回温了一点,这些天凌安一直都陪着她,再没去过季杏那里,虽然季杏也总是找理由,只不过凌安再没搭理过。
再后来,徐依怜再次怀了孕,凌安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直打转。
这一胎怀得很辛苦,就连孕吐也比别人厉害好几倍,索性凌安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也没觉得有多辛苦。
孩子出世了,是个女孩,长得十分水灵,很讨人喜欢,取名便叫冰清。再过不久,季杏也说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因为之前一直故意冷落他,凌安也有些过意不去。
那天晚上,冰清忽然发起了高烧,可是府医却被季杏给叫去了,去外面找大夫时间又来不及,于是徐依怜抱着孩子想去求凌安。
她过去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住了,丫鬟说老爷正在凌安陪夫人,大夫说夫人有些动了胎气,正看着呢。
没有办法,她就等,可是很久很久都没见人出来。
怀中孩子的温度越来越高,她也越来越等不住了,不顾丫鬟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平日里力气那么小的人,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却撞开了两个丫鬟,可是终究寡不敌众,她还是被拦在了院子里。
徐依怜无助地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大声地喊着:“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雨水混着泪水,她的哭喊声变得越来越微弱,也没有等来凌安。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一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只能算得上呜咽了,可是凌安并没有来。
怀中的孩子已经不再哭闹了,就像抱着她的母亲一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