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索挑了挑眉毛，似乎是为自己揭开了一个谜团而欣喜，但很快他便又一次陷入了焦灼和苦恼之中：“不过……为什么巴尔兹的葬身之地居然还在那些大领主之前？这可不符合正常的逻辑啊。√君臣有别，帝王亦有先后之分，先不说这个墓葬埋葬了这么多死者，其正主居然最深处？”

“的确可疑……”赫李冬稍作思索，突然找到了什么线索似得，急声道：“等等，我好像记得，那些发出荧光的矿物质岩石，尖锐的就像是牙齿一般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赫李冬的声音顿时凝重了几分：“有问题，问题大了。那根本就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刻意的雕琢。按照正常逻辑，先帝之死应在最深处。也就是说，刚才那青黑色的深渊，实际上并不是巴尔兹的墓葬，而是那些大领主的。”

“难怪我们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尸体……是被抛入那深渊了么？”

“这只是可能的情况一，但我想，巴尔兹不会这么闲得无聊。换言之，他根本没必要做这么没意义的事情。既然我们没有看到那些大领主的身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巴尔兹将他们移动到了自己的墓葬之中。巴尔兹是什么？亡灵——虽然是没有智慧的亡灵，但他身上的死气，在强大魔力的催发下，很容易沾染其他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们即将面对的，并不是巴尔兹，而是一群强大的亡灵？”加索的眼中多出了几分惊惧，尽管如此，赫李冬还是看到加索的眼神深处燃烧着熊熊战意。

“很有可能。”虽然无法从那张白骨的面庞上寻找到情绪，但是加索还是分明听出了赫李冬话语中的沉重。

沉默片刻，赫李冬才开口道：“我们似乎只能向前吧？”

“似乎是这样啊……哈哈！”加索爽朗的笑声在赫李冬听来莫名有些伤感。“那就没什么好思考的了！要么杀穿这里！要么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吧！”

“当然……当然。”赫李冬叹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想要扬起，战意燃起，疯狂的意味逐渐在二人之间传递，互通信息，然后到达对方的体内，不断地渲染着自己的色彩。

“加索啊。”

“嗯？”

“失败是耻辱的吗？”

“不算吧。”

“那死亡呢？”

“似乎我们也面对过无数次了……不过都是别人的死亡吧。”

“你怕死吗？”

“怕啊，很怕。说真的，我还没有找到我活着的意义，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能就这样离去？”

“是啊……我们是失败者啊。什么都还没做成，怎么能就此离去？至于那些老国王……他们已经过人生的巅峰了吧？”

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那就让我们给他们早该死去的身躯，画上句吧。”

黑色走到了尽头，光芒照亮了四面的金碧辉煌：

金玉九龙柱，白玉流云璧，还有数不尽的怪石琢成鸟兽，极为瑰丽。这简直就不像是一座墓葬，而像是宫殿——比生者最高级的皇宫还要强几分的冥宫。

死气扑面而来。

没有躲藏在暗处，敌人一直就注意着这个方向的动静。此时赫李冬和加索踏出，自然是第一时间遭到了攻击：

横劈竖砍，杂乱无章的攻击却密集到难以闪躲的程度。加索微微侧动身体，闪过一个骷髅的攻击，然后飞起一脚，将那骷髅踢翻在地。加索并没有停顿，一个翻滚，躲过横扫而来的朴刀，自己则是翻滚到了那被踢翻的骷髅身边。

骷髅挣扎了一下，看见加索，发出一声沙哑而愤怒的咆哮，显然生前的光荣令他愤怒了——但明显，这家伙只有身体，没有灵魂，所谓愤怒，也只是本能的感到怒火而已。

加索冷哼一声，寒光双匕横扫，那骷髅的肋骨顿时从中开来，一分为二，头颅也被劈成两截。就那么大张着嘴，倒了下去，但却还没有完全归于死亡，还在不断胡乱的挥舞手中的朴刀，想要攻击加索。

“居然没有直接破碎，而且还能活下来……这些家伙的身体强度果然高。”

加索没再理会那个被劈成两半的骷髅，他很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重归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无需劳心。而现在，有更多对手他去解决：

看样子那些看似无脑的骷髅也已经找好了自己的目标——比起毫发未伤，依旧精神奕奕的加索而言，几乎半边身体都已经被封冻，行动不便的赫李冬显然才是狩猎目标。

令二人微微有些惊奇的是，这些家伙明显没有智慧，但是居然会主动攻击同为亡灵的赫李冬。

果然，还是和巴尔兹脱不了干系的吧。

想来，那家伙应该正躲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厅的某个角落，偷偷地用断骨修复自己的身体。当然，赫李冬并不确定巴尔兹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再怎么说，巴尔兹所拥有的顶多只是低等的本能，利用断骨恢复自己伤口所需要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达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