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清巡洲最大的修真门派缙云宗招收弟子之日,无数渴求飞升的青少年从四面八方汇聚在缙云宗的山脚下,他们有些是出自修真世家,有些则来自凡间,但无一例外不是抱着成仙的心愿来到这里。
缙云宗坐落在清巡洲中心地带――离晋城不远处的裘莽山川之上,从山顶到山脚,号称万丈。而众多少年们,若是想进入缙云宗,须得通过第一道考验――登山梯。
登山梯以陡峭险峻著称,即使宗内小有所成的弟子,不依靠外物一步步走到登山梯的终点也不是易事,更何况这些连修炼的门槛还没有摸到的青年子俊。因此,当听到内门大师兄徐子清面无表情地公布这一考验,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只是说归说,真要转身放弃的也没有几人。长生之路何其诱惑,不知多少人前赴后继,何况这些等候着的弟子们大多都是从三个月前就到了这里,三个月的等候又怎能白白耗费掉?
因此只待山门一开,内门大师兄以真气传音,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脚——“第一道考验,开始!”众多弟子们就一拥而上。
有些小瞧了登山梯之流的,一开始就走得飞快,想要远远的把众人落在后面;有些优柔寡断的,刚开始就望着高耸入云的登山梯瑟瑟发抖,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所以咬咬牙也尽力跟了上去。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在一众登山者中,不乏意志坚毅者,他们不求快,只求稳,一步一个脚印,从容不迫的攀登着。
而这其中,一位衣着朴素,身无法器的姑娘在这一众男子里格外的显眼。大概是生过一场大病,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削,使得她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娇小一些。此刻她正一步步坚定地向上走着,如今距离考验开始已过了五个时辰,她的步速也越发的缓慢,发间沁出的汗珠以及微咬着的嘴唇都表明了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正通过乾坤镜观测着试炼者一举一动的长老们也发现了这位姑娘的坚毅。二长老胡迅伸手抚了抚自己雪白的胡须——二长老资质一般,但为人坚毅,直到六十岁方才筑基成功,后来到了金丹期本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容貌,但是二长老觉得修真修的就是一个本心,至于容貌如何无关紧要,所以二长老就一直以一个温和的长者形象出现在缙云宗各弟子面前。也因此,上次长老综合评定大会,二长老以得分第一高居“最温和长老”之首,并为此洋洋得意了很久。
如今见到这姑娘虽然体力不支却仍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努力坚持着,二长老不禁想到了当年那个被所有人贬低却仍然坚持到今天的自己,当年的故人老的老,死的死,只有他成功进阶还当上了缙云宗的二长老,除了感慨一句世事难料,谁说这不是老天给他努力修炼的回报呢?
算算脚程,如今这姑娘才走了将近十之一二,而规定的时间是三个日夜。二长老暗自思忖,若是这女娃娃能够成功坚持过了第一关,或许可以试着把她收在自己门下。
此时被二长老暗中关注着的蔺九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坚持,误打误撞得了缙云宗七大长老之一的青睐,她只是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
原来,这姑娘便是当年蔺文辞和李钰敏所生的嫡长女蔺如澜,因为在家族中排行第九,所以人称蔺九。五年前欧阳大夫的一番论断无异于是为她判了死刑——生于修真世家,占着嫡长女的名头却只是一个废材五灵根,又因为没有得到应有的悉心照料,连修炼都是个问题。
生父有心疼爱她却不懂后宅内外的阴私,只以为母亲摒弃了对她的厌恶,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只有蔺九心里明白,母亲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会轻易放下心中对自己的偏见与厌烦,不过是听了外祖母的劝有心做下表面功夫罢了。也亏得母亲能五年如一日的收起自己的厌恶,违心的在众人面前展现着母慈子孝,甚至于连外祖母和父亲都被她骗了过去。
若不是她生来就对身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恐怕她也没看出母亲每每注视着自己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与憎恨。
如果母亲能一直这样伪装下去,她也认了。可是自从主家那边传来消息,家主有心培养哥哥蔺人杰成为分家家主的接班人,母亲就开始有些异样。从那时起,母亲打量自己的眼神又变了,她不再是去之而后快的对象,反倒更像一件摆在店铺中任人肆意打量、待价而沽的商品。
蔺九为此小心翼翼、整日里担惊受怕了很久,直到有一次她像往常一样给母亲请完安后,因临时有事而中途折返,不小心听到了母亲和心腹的对话——母亲竟是要把自己送给应城三大修真家族、与蔺家、李家三足鼎立的霍家家主做填房!
霍家家主霍晔为人暴虐嗜血,霍家每日光抬出去的尸体就不知几何。霍晔的第一任妻子被霍晔生生采补致死,这在应城更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大事。随着霍家家主修为的日益精深,霍家称霸应城的野心越发的显露出来,仅仅在过去的十年里霍家就给蔺、李两家制造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麻烦。
如今母亲为了哥哥能更顺利的成为下任家主的有力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