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谷看着于延静静的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忘记情绪管理的他,脸上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被于谷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于延,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却让于延猛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
“于延,你是不是以为当初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你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个所谓的堂兄身上,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出于嫉妒才毁掉了我父亲的根骨。
族中长老虽然狠狠的惩治了他,到底祸不及家人,你则因此顺利登上家主之位,对他们一家颇加照拂,可谓是各取所需。
可是事情当真会按着你的计划发展吗?你就真的能够算出每个人的心思?”
于延猛地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你还不知道吧?那位被你重利诱导、犯下大错的堂兄,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承受不住心中的痛苦而向我父亲坦言了真相。
不然你以为你为何会如此顺利的登上家主之位?要知道当时的家主,可是族中最为反对你的人,就算有长老施压,家主的权利你不是不清楚的。
他若是一意孤行,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有今天的日子?”
于延刚刚直起的身子,听了于谷的话,突然有些颓然的跌落下去。
当年他对权利的渴望实在太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只是一味地追求最终的结果,想当然的忽略掉了很多事情。
可是以前不去想,不代表着想不明白。如今于谷的话无情的揭开了他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他当真还能够无动于衷吗?
其实于延以前也曾经困惑过。他对于于谦最大的嫉妒之处,就在于纵然族中所有人都不喜欢于谦,可是家主却铁了心似的要将于谦推上家主的位子。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于谦根骨尽毁以后“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卸下了家主的位子,从此远远的离开了海城。
那个时候,于延只以为是前任家主心灰意冷了。毕竟于谦,那个他曾经如此看重的族中子弟,到了后来却把自己过的像一个街头地乞丐一样,整日里浑浑噩噩,他会失望,进而选择离开这个令他心神俱疲的地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于谷的话却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前任家主可谓是于家近百年来最为优秀的一位家主,正是在他的努力下,于家才一跃成为海城最大的家族。
虽然于延的处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可是相比上一位家主,他最多算得上是守成有方,却不是一个无畏的开拓者。
现在,于谷的话让于延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有些情绪失控的看向于谷,“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于谷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湿润,若是可以,他当真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一切,因为那样,他就可以选择一直仇恨下去。
凭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交给他来背负呢?他何其无辜,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一切。偏偏所有应该承担事情真相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还有一个正用淬了毒似的目光凶狠狠的看着他。
其实于谷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真相。那日被蔺人杰和李清救走以后,于谷确实是在客栈中昏睡了几天才醒了过来。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李清和蔺人杰既然救下了于谷,便不会在他苏醒以后就放着不管,反而问起了他的来历。
于谷知道是蔺人杰和李清救下了自己,也是直言不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可是于谦夫妇到底是去了哪里?被何人带走?
百思不得其解的三人决定再次回到于谷家中,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在一天夜里,他们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进入了于家。
于延虽然派人一刻不停的在于谷家附近盯着,可是那些被派去的于家手下到底是人,不是机器,他们也会有疲倦的时刻。
更何况又有蔺人杰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家伙在,三个人想要进入于谷家中一探究竟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情?
所以直到现在,于延甚至都不清楚几天前于谷他们曾经再一次回到了于家。而就是这再度回到于家,蔺人杰他们才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谷起初刚回到海城的时候,乍一听闻家中出了变故,再一看到满地的血迹,整个人都慌了神还哪里有心情去分辨什么细节不细节?直接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似的找到了于延,差一点因此错过了于谦留给他的东西。
而这一次,有了蔺人杰和李清,于谷虽然睹物思人,却是打起精神来,重新审视起现今这个人去楼空的家。
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于谷都印象深刻。
再一次进入自己的房间之时,于谷满是怀念的看了一眼,便打算退出去。可就是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于谷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