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高建令高怀远尽快想办法结束手头的事情,找机会赶紧回大冶老宅,安安生生的呆在家中,莫要再生事了!老宅那边他也不会安排人过去顶替高怀远,那里就算是高怀远以后安生立命的地方了!而且他已经私下打点了军中一些人,让他们照顾一下高怀远云云。
高怀远既感到有些高兴,又有点啼笑皆非,高兴的是现在他能从高建的这封信中,体会到一丝温情,起码感受到了高建对他的关怀,总算是有点当爹的样子了!
而啼笑皆非的是这一次他出来,并非是被刘知县当枪使,而是他自己愿意的事情,至于那个王县尉确实是有点不地道,但是也正好让他有了更多的锻炼机会,其实高怀远也并不生气,可是现在倒好,老爹把气都撒在了这俩人身上,这一下恐怕高建会想办法,给刘知县或者王县尉办一个大难堪了!
看罢信之后,高怀远想了一下,命人取来纸笔,亲自给高建回了一封信,信中请高建放心,他在襄阳一切安好,会照顾自己,请他不必为此烦心,还劝他同为朝廷命官,这件事这次也怪不得刘知县等人,请他不必去找他们的麻烦,至于回家的事情,恐怕短时间还是不能成行,但是自己会小心为上,信中还少不得嘱咐高建注意一下身体云云。
写完之后,高怀远看看自己的笔迹,再和高建的笔迹比了一下,顿时大为丧气,说起来他也来这个世上时间不短了,什么都有长进,就是这书法方面没有一点长进,几张信纸写下来之后,到处都是墨猪,黑乎乎的一团,怎么看怎么难看,让高怀远大为汗颜,心道自己看来在书法上,还真是没啥天分,如果是写钢笔字的话,估计情况要好许多,于是不得已,又拿出了自制的鹅毛笔,重新抄了一遍,这才让这封信看起来好看了许多,起码干净整洁了许多。
传过来那个绍兴来的家仆之后,高怀远打赏他了两吊钱,让他收好这封信,速速离开襄阳,赶回绍兴去,估计这一趟他回去,恐怕也要走到春节了。
然后他叫过来正在和黄严等人亲热的那几个卧虎庄过来的少年,让他们把这一车东西给卸下来,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五十多套崭新的冬装,心中顿时有些戚然,从卧虎庄这次带出来了五十多个人,半年时间,便战死了近一半,这让他睹物思人,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手下。
看到这些冬装之后,黄严、周昊、周俊、费文龙等人也都立即收起了笑脸,纷纷沉默了下来。
“少爷!这些衣服都是柳儿姐领着庄子里面的姐妹们赶制出来的,她特意吩咐小的们,快点送过来,不能让少爷和诸位兄长们冻着了!这一套是柳儿姐亲自为少爷缝制的棉衣,柳儿姐一再叮嘱,请少爷万万要保重身体,还说……还说……要是少爷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也绝不独活于世上!”一个少年从车上捧出一套单独放置的棉衣,走到高怀远身前,交给了高怀远,并且小声对高怀远说出了柳儿托他捎来的话。
高怀远接过这套棉衣,摩挲着若软的衣料,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种舒适的感觉,眼前不由浮现出了柳儿俏丽的容颜,浮现出了柳儿独坐于灯下,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棉衣的情景,在这个世上,假如说谁是最亲近他的人的话,那么柳儿便是这个人了!
那几个从卧虎庄赶过来送货的少年,看到黄严等人的脸色都不好,于是小声对他们问道:“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大家忽然又都不高兴了?”
有感情丰富的少年,看着这些冬装,心里面难受,转身抹起了眼泪,忍不住哽咽着哭了起来。
“怎么了?”新来的少年有些不明白,于是接着问到。
“别问了!现在咱们用不了这么多冬装了,我们中间有不少弟兄,已经不再了!”黄严强忍着,轻声对这几个刚到的少年说道。
“啊……?”几个人顿时都呆住了!
于是几个少年在问清楚了之后,也纷纷的掉起了眼泪,他们都是朝夕相处的一批人,突然之间,便再也见不到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任谁都会心中难过的。
高怀远默默的站立了一阵之后,对他们说道:“都收起来你们的眼泪,大丈夫泪不轻弹,出来打仗,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好男儿死于阵前,这是他们的荣耀,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还如何带兵?都给我站直了!”
听到高怀远的斥责声之后,众人本能的收起了悲声,立即全体立正,挺直了腰杆。
高怀远让众人每人领用两套冬装,然后检查剩下的东西,结果看到车上还装了一些肉脯、药散之类的东西,想的十分周到,这一下可以让诸人都解解馋了,也补充了他们的药品,军中现在缺的就是这东西,偌大一个辎重营里面,居然连一个会医术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