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都吓傻了,就那样捧着骷髅头,和骷髅头眼睛对着眼睛,这时二怪大喊:“哥,哥赶紧扔了它,赶紧扔了它。”
这时我才缓过劲来,把骷髅头一下子扔出去,身子往后一退,从土堆上滚下来,摔的我浑身疼的厉害,幸好那时候泼皮,如果像现在的嫩豆芽,非哭一场不可。这么一闹管理区的人来了,管理区是以前特有的,那时候乡政府叫公社,村里叫大队部,在中间有一级叫管理区,管理区的官就是连接上下的土地爷。我们村就是管理区驻地,所以管理区的人和我们村的人相处很和谐。
他们看到人的骷髅头之后,没有声张,赶紧的找来铁锹埋上骷髅头,埋好了之后不管理区的人,先是给我们讲了一圈道理,然后夸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最后要求我们保守秘密,这件事要是让庄上的老迷信知道了,又烧纸又磕头的影响不好。他们处理完了,就帮着放电影去了,那时候能帮着放电影的人,都高人一等,我也想过去帮忙,可是人家不让帮。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电影开始了,首先是一颗红星放光,接着出现最激动人心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精彩就开始了。我们正看着津津有味的时候,鼻孔里传来一阵烧鸡的香味。
都说馋猫鼻子尖,这烧鸡喷喷的香味,我觉的隔二里地都能闻到,我和二怪赶紧回头找烧鸡的来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正在那里啃着鸡腿,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庄上的痰迷二爷,痰迷在我们这里是对疯子的称呼,这个二爷整天疯疯癫癫的,说话颠三倒四,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整天在庄上逛游,吃饱了倒地就睡,醒了再到处闲逛,可以说,在那个忙碌的年代,二爷是我们庄上唯一的闲人。
二爷啃着鸡腿,使劲的撕扯着鸡肉,把我们馋的口水直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馋的不要不要的,二爷看看我们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什么?是不是想吃鸡腿?”
我们咽了口唾沫说想,痰迷二爷说:“你们那就慢慢的想吧,这鸡腿真香,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瞪眼看吧,反正还有半只烧鸡,放在那里,你们也拿不去、”
我还有半只,就赶紧说:“二爷,好二爷,你的鸡腿是从哪里拿的?”
痰迷二爷说:“我从土地爷那里拿的,就是西边的那个土地庙,我今天走到那里,闻见一股子烧鸡味,等进去一看,你们猜怎么着?供桌上供着一只大烧鸡,我一看烧鸡就一把拿过来,然后一撕两半,给土地爷留了一半,我自己吃了一半。哎呀,你们闻闻,这烧鸡香不香?”
痰迷二爷把烧鸡给我们闻了闻,然后拿着就跑,剩下我和二怪眼巴巴的看着痰迷二爷远去的身影,这时二怪说:“哥,咱们去土地庙自己拿,二爷说了,他给土地老爷留了半只。”
我说:“偷吃贡品,被人看见不好吧?”
二怪说:“哥你傻呀,这都来看电影了,谁没事去土地庙?”
我说:“这个,这个老人可说过,土地爷灵验的很,咱们去偷贡品,会不会惹出什么事?”
二怪说:“哥你不是吹自己的胆子比傻大胆的胆子都大吗?现在胆子怎么就小了?”
我一听就说:“谁胆子小了,不过我爹知道了,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这个吃烧鸡不一定就非得咱们拿。”
说完我看了看,正好发现不远处玉明在那里睡觉,这玉明就是号称胆子最大的傻大胆,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他经常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大叔二叔的叫着(他辈分小),让我们领着他玩,想跟着我们混。他睡眼朦胧的看看我们,我说:“傻大胆,走咱们吃烧鸡去。”
玉明一听烧鸡,当时口水就流出来了,问我烧鸡在哪里,我让他跟着走就行了。正是因为我的这一决定,惹下了这场是非,让我差点丢了性命,我让大黄给我们看好板凳,然后就朝着土地庙走去,周围的群众都沉醉在抗日战争的热火中,没有人管我们。我们顺着路来到了土地庙,我们庄上的土地庙不大,也就一间小瓦屋,小瓦屋的门敞着,这个土地庙以前破四旧的时候拆了,后来又重新建了起来。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每一个地方都有土地庙,有的土地庙,我们能看见,有的我们阳世的人肉眼看不的,不管看见还是看不见,庄上都有有土地的官邸,传说死人眼里的土地庙和衙门是一样的,古色古香的装饰,中间一张棕红案桌,上有本地的《户籍册》,记载着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员多少等等。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一个灵魂的出生和死亡都要经过当地的土地庙的。
土地虽然神位低微,但却是家喻户晓的正神,人人不敢冲撞。更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沟通的一个重要使者,上到表文的传送,下到拜金的焚化,都离不开土地公公的帮助。当有人阳寿已尽,阴兵会拿着勾魂牌和批票押着亡魂到土地庙通关,土地公公要打开本地《户籍册》进行核实,此亡人系属本地人氏,确实寿终正寝,又一一核实并无任何宗教信仰,便在批票上盖上本地土地大印,通行阴间。在土地公公神案的两边有两个通道关口,一个是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