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说家里有木头,这个有了木头,寿材就好弄了,我跟着表弟到了表弟家里,到了那里一看,马上贴着草纸,表弟家里的人,已经哭的一塌糊涂了,表弟家里虽然穷,可整个的宗族都会过去帮忙,所以院子里的人,熙熙攘攘的,哭声一阵连着一阵。
我到了院子之后,按理先去奔丧,到了屋里看见弟媳躺在灵床上,头南脚北笔直的躺着,脸上盖着一张纸,身上穿了一件比较新的衣裳,看样子表弟是买不起寿衣,只能找平常穿的衣裳当寿衣。弟媳的床头上,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烧着冥纸,这些冥纸,到了阴间就成了买路钱。火盆旁边是一碗米饭,插着一双筷子,和米饭一起的是长明灯,豆大的火头,忽闪忽闪的,在火盆前跪着的是表弟的儿子。
表弟的儿子五六岁,这个年龄没有了娘,可是真可怜,小孩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里,此时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死了,以后永远见不到了,所以在那里没有哭,在那里东张西望,手里拿着冥纸,一会朝里面放一张。我一进去屋里,屋里的人就是一阵哭嚎。
看着弟妹脸上盖着一张黄纸,想想这个苦命人,从此和表弟阴阳两隔,孩子再也没有了娘亲,变的孤苦伶仃,自己也忍不住的眼酸。咱们农村讲究人死为大,我虽然是表哥,但还是行了八叩礼(八叩礼是我们这里的丧葬习俗,我们这里死了人奔丧,进了灵房或者灵棚,男人要给死者行礼、磕头,用最重的礼节吊念亲友,有六叩礼,八叩礼,六十四叩礼,临去坟地的时候,还要用同样的礼节,去行路祭,给死者送别,即使是现在,很多礼节都免了,但给死者奔丧,行磕头之礼,依然严格的执行,我们跟着老人奔丧,必须板板整整的行这样的大礼,我想着不是迷信,而是对死者的尊重。)。
我行完礼后,就到院子里,问表弟弟妹准备停丧几天,咱们这习俗以前特别的讲究,停丧穷人家最少是三天或者七天,富人家停丧一般是四十九天,或者八十一天。我一问表弟,表弟就哭着说:“表哥,咱家穷,停不起七天,我看就三天吧。”
我一听三天,这打寿材得抓紧弄,不然可赶不上,于是我就就让表弟领着看木头,表弟家的木头是楸木,这个木头在北方可是于檀木、樟木、梓木齐
名的木头,做棺材绝对是一种好木料。楸木棺也有千年不腐的神奇作用,远比梧桐木、槐木的棺材要好的多。我看着这么好的木头,就问表弟木头从哪里来的,表弟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买的,让我给做棺材就是了。
由于楸木坚硬,加上在家停丧的日子又紧,我二话没说,就做起了寿棺,一直忙活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午,才把棺材做好了,做好棺材之后,就要给棺材刷漆,死者不住白茬木的棺材,好歹也得刷上漆,我按照规矩,先是刷了三遍漆,然后刷了一遍桐油,刷完以后算是完成了,然后就等着油漆干了。
一天一夜我熬眼熬的通红,表弟安排我去他的本家休息,因为家里停丧有哭声,家里的事情多,一般不留客。到了亲戚家我是真困了,倒头便睡。不知睡了什么时候,就感觉床头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脸看不太清楚,看身形像是我那个死去的弟妹,弟妹在那里叹着气,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直围着我的床头来回的转,我想起来看看究竟是谁,可是身子不能动,身边一阵阵的阴风,几乎要把被子吹开。
我当时心里害怕,知道这是遇到鬼了,我使劲的动着身子,这是我的手好像碰落了什么东西,一声脆响之后,那个鬼影一下子消失了,我赶紧起身朝周围看,这一看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我擦擦头上的冷汗,看着周围,心里明白了,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这一觉从白天睡到黑夜,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才做了这样的梦,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紧张了,躺在那里继续睡觉。
我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的时候,那个鬼影又来了,还是站在床头,看着我想要说话,又不能说的样子,看了我一会,叹了口气,最后把我的被子掀起一角,然后转身离去,被子掀开之后,一股凉风吹到我的身上。
这一切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可就是身子不能动,嘴里不能说,一直等鬼影子走后,我的身子才能动,身子一能动,我赶紧的坐起来,这次可不是做梦,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个鬼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弟妹的鬼魂,看来弟妹肯定有什么事,可又不好说出来。
我坐在那里,心里想自己是做寿材,也等于给死人盖房子,这个可是一件行善积德的事情,干了好几年,也在事主家住过,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今天弟妹的鬼魂,却两次来找,像是对我说什么事,我再也不敢睡了,赶紧的起床,摸着黑朝表弟家里赶,到了表弟家里,看见几个在灵房里点着灯说着话,没有什么事,我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和守灵的人一起,说了几句话,然后靠在墙上,看着躺在灵床上的弟妹,脑子里想起弟妹欲言又止的样子,再也没有了丝毫睡意。
到了第二天,天阴沉沉的要下雨,表弟找来了二指先生,二指先生是一个七十多岁,带着老花镜,留着山羊胡子,听说二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