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看麻子大爷背着一粪箕子毛桃,我们一看高兴的不得了,拿着毛桃就要吃,麻子大爷笑着说:“你们两个馋虫,别急着吃,上面有毛,洗洗再吃。”
我和二怪不管这些,把毛桃拿过来,放在衣服上蹭蹭就吃,毛桃这东西是山里的野生桃树,在我们的山上多的是,山前的毛桃长而扁,只要红了尖,就非常的脆甜,吃的时候一掰两半,桃核可以扣下来,而山东面的毛桃圆,吃起来却非常的酸,只有整个的红了,才酸甜可口,此时一般的毛桃都下去了,麻子大爷一定是摘的那树林深处的毛桃,那么的毛桃因为见光少,熟的最晚也最甜,这一座山上好几种桃,真是一方水土长一方桃,一个山上好几种口味。那时候我们这里嫁接的大桃,一般还买不起,所以毛桃就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平时为了得到这个美味,经常到山上和看山老头斗智斗勇,这可就触犯了看山老头的利益,看山老头六十多岁,因为成天的翻山越岭,在山路上跑起来如履平地,而我们这些在庄上放养的孩子,跑起来也不是吃素的,步伐方向刁钻古怪,老头追不上我们,就在那里大骂,而我们则躲在沟里吃毛桃,吃完了毛桃,副作用就来了,毛桃的毛弄在身上,浑身刺痒,我们就会跑到河里洗澡,这就是当年对毛桃的回忆,现在已经回不到这样的快乐童年了。
麻子大爷给我们端来了水,把桃子倒进了盆里,洗完之后,把桃子分给我们吃,我们吃了脆甜的桃子,听着麻子大爷和刘木匠说话,他们说的是给老林迁坟的事情,最后商议好明天下午的四点去迁坟,然后就去找捡骨的人,这个捡骨可不是一般人能捡的,农村最讲究的子孙兴旺,捡骨的人必须是儿女双全,多子多福之人,捡骨之人还得胆大心细,我知道麻子大爷一定是去找我四大爷,我四大爷有四个儿子,三个闺女,身体硬朗的很,一般迁坟捡骨都找他。
麻子大爷找来了四大爷,四大爷一来就恭恭敬敬的给李道爷请安,他管李道爷叫道兄,据说四大爷最尊重的人就是李道爷,四大爷请完安之后,几个人一起商议事,这一商议难免要喝酒,麻子大爷给我十块钱,让我跑腿打酒买豆腐卤(臭豆腐),割猪头肉,剩下的钱归我。大家可别小看这十块钱,那时候可算是巨款,足够买酒菜的,打个比方吧,那时候身上要是有十块钱,在学校里就足够招小弟的。
我和二怪两个人,提着酒瓶子端着盘子,到宋老头那里买了豆腐卤打了酒,然后到刘家饭店里买了猪头肉,猪下水,剩了两毛钱,给麻子大爷他不要,我和二怪每人高高兴兴的分了一毛钱。喝酒的时候,麻子大爷让我和二怪坐在下首,给几个人倒酒,我们挨个给李道爷、麻子大爷、刘木匠、四大爷倒上酒,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用筷子蘸豆腐卤吃。
而四个老头喝着喝着酒说着话,这时刘木匠说:“四兄弟,我听说捡骨这个活可不是平常人能干的,捡骨挪坟,至关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无特殊情况,不可轻易为之。常言道:“入土为安,破土为凶”,捡骨、挪坟如同先人二次轮回,我记得有先生说过给先人捡骨,亦称捡金,顾名思义,黄金珍贵,必须要拾捡齐全,摆放完整,清净光明,如法入殓,不可缺漏。一旦遗失,后果严重,骨血倒流,祸殃满门。所以轻易的没有人干,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才干的捡骨这一行?”
四大爷听到这里,喝了一口酒说:“唉,这个捡骨,其实算是赎罪,早些年破四旧的时候,我可是积极分子,当年平坟子拆庙的事情,我可没少干,那时我还差点拆了这个黄花观。那时候上面只要有指示,我们就坚决执行,很多地主老财的坟子都给平了,自己庄上的坟子平干净了,我就领着民兵到别的庄上平,有一次我们平一个地主老财的大坟子,拆里面的青砖修大队部的房子,我遇到了一件改变我人生的事。
我记的当时平的坟子土丘特别的大,扒开一看都是用青砖砌成的,那砖头的大小,盖房子正合适,于是我们就拆坟子上的砖运回去,拆着拆着就露出了棺材,一露出棺材,大家当时就是一愣,那具漆黑的棺材,放在一个青石座上,棺材坐北朝南南,当时一见光,就看见棺材上金光一闪,大家都说有宝贝,我仔细的一看,哎呀,我的娘呀,棺材上竟然镶嵌着一只金龟,那只金龟拳头大小,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进去的,可看起来金光闪闪,像是刚镶嵌上的一样,更让人奇怪的是,那只金龟的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还没有干。
我看着金龟愣在那里,愣了一会我忽然想到,这金龟是文物,是国家的,要上交给国家,于是我伸手朝金龟摸去,想看看金龟是不是用什么东西镶嵌上去的,能不能摘下来。我朝金龟一摸,发现金龟居然能移动,仔细的一看,金龟是用一种什么膘(古代的一种胶)沾着的,我看到这里使劲的一拽,居然把金龟拽了下来,金龟上的黏东西沾了我一手。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墓室要塌了,我赶紧跑出去,刚跑出去不久,墓室就塌了,我正暗自庆幸的时候,有个公社的当官的来了,看着我手里的金龟,说是国家的,让我交给他,然后他拿着金龟就急火火的走了。那个年代人都单纯,我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