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歪脖树,我们这里很少见,因为都喜欢栽直立的梧桐树,洋槐树,像歪脖树,一般人可不往家里栽。只见那歪脖树头大,树干细,风水上说,怪树肿头不肿腰,奸邪淫.乱小鬼妖,庭院中也不可有歪脖树、肿瘤树、枯树、藤树相缠的缢颈树,这些对家宅不好,特别容易找鬼妖之类的光顾,容易导致家宅不宁。田大贵的院子很大,里面还种了些好看的花草,这就是有钱的人家,我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细看的,不知不觉的走进去,而麻子大爷他们和田大贵说着什么,好像正在说那些歪脖树的事情。
我正在看那些花草的时候,忽然有人用尖细的嗓子喊了一声,“谁家的小兔崽子?乱闯什么?赶紧的滚出去。”
我一看走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比田大贵小很多,顶多有三十岁,穿的花枝招展的,一身好看的衣服和一双高跟鞋,乱糟糟的烫花头。一张瓜子脸,两根眉毛高挑,一双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是典型的四白眼,一张吹火嘴抹的通红,就像吃死孩子的。女人走起路来,身子一扭一扭的朝我们走过来,这样的女人可不像是种地的庄户人。
田大贵听见那个女人让我滚,马上大声的说:“你个败家娘们,瞎嚷嚷什么?这是咱们家请来的高人。”
“一个小兔崽子能是什么高人?整天就想着迁坟,要我看,你爹那个死鬼的坟子挺好,有啥好迁的?咱家过的有钱有势的,不就是死了儿子吗?你儿子死了,我儿子好好的。”
田大贵一听,当时就火了,对那个女人说:“放屁,你一个娘们懂什么。你这几天给我说话注意点,如果得罪了高人,别怪我去民政局和你离婚,让你卷铺盖滚回娘家去。”
看来田大贵和那个女人感情不怎么好,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感情,那女的一听离婚两个字,当时就软了态度,先是咬了咬牙,嘴里小声的咒骂了几句,然后强装笑颜,说自己不会话说,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兄弟我刚才说错了话,没有想到您是高人?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
我说:“婶子,我不是高人,我两个大爷才是高人。”
女人一听我不是高人,把眼睛一白,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扭着腰过去和麻子大爷他们说话,我心想怪不得相书上说,四白眼女人冷漠自私贪婪无情,看来真是这个样。那个女人不咋滴,好在田大贵为人热情,他让胖子背着方德清,先到一间屋里休息,然后又把我们请进来了客厅,那个女的看着我们,脸上一脸的不屑,根本看不起我们,她没有跟着我们去屋里,而是领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出去了。
我们到屋里一看,田大贵家里的摆设真是阔气,彩电、冰箱、高八仙桌、低八仙桌、沙发啥的一应俱全,那个时候大家都穷,电器家里很少,像田大贵这样的摆设,在农村是地地道道的土豪。麻子大爷说:“田兄弟,你家的儿子上吊的时候多大?我看弟妹的年龄……”
田大贵听了之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老哥,我儿子死的时候,都二十多岁了,是我的前老婆生的,后来我们感情不好离婚了,又娶了现在的老婆,刚过门五六年,也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麻子大爷听到这里,语气有些深沉的说:“有句话我本不该说,但今天我还要说一下,田老弟你不该离婚,俗话说的好,同生死共富贵,你这过好了,抛弃糟糠之妻,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呀。”
田大贵低着头,红着脸含糊的说:“杨老哥您说的对,这件事都怨我,当年我一时风流,让她怀孕,她不依不饶的逼我离婚,后来离婚了,她就……。”
田大贵说着这事的时候,说的闪烁其词,不肯说的太清楚,其实不用说也知道,田大贵一时贪婪女色,做错了事情,然后那个女人第三者插足,弄走了原配。这样的事情,放在现在多的是,可那个年头是一件很丢人。
家庭的事情我们本不该管,田大贵找我们来,是给他父亲迁坟的,话题很快说到了迁坟上,麻子大爷掐指一算,说迁坟今天晚上就是好日子。我们这里迁坟有规矩,那就是晚上迁坟,两头不能见太阳,一般情况下,晚上子时的时候迁坟,不出太阳就埋好新坟。晚上亡魂才能活动,能跟着自己的尸骸搬到新家。白天坟迁虽然骨骸弄走了,但是亡人的魂跟不走,还会留在原地,另外白天的太阳光,容易灼伤先人的尸骨,迁坟必须避光,所以即使万不得已白天迁坟,也得搭上帐篷,不能让尸骨见阳光。
迁坟的东西,田大贵都准备好了,麻子大爷让田大贵联系自己家的宗亲,还让他找两个捡骨的全面人。吩咐完之后,田大贵赶紧的去办,过了好大的一会,田大贵回来说,人都找好了,在庄上的饭店里等着,准备吃完饭喝完酒就上山迁坟,他回来是让我们一起去吃饭的。这时胖子要背着自己的师父去吃饭,田大贵说方德清腿脚不方便,饭菜已经弄好,用车带回来了。
田大贵想的周到,和他媳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出了门,田大贵从车里提出两个食盒,让胖子先给方德清送去,然后胖子回来,我们三个人,跟着田大贵到了村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