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慌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有一种让我心悸的疯狂在隐约闪动。
我害怕地闭紧了眼睛,瞬间眼里一片湿润,咸咸的泪水沁出来,细细的刺痛立即蔓延在眼部周围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妈妈怜爱地责怪我:“好了,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哭!”
她温暖的手放上我的额头,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退烧了。可吓到我了!……”
殷姜始终不发一言,站立在一旁,身子挺直如标枪。
妈妈在我的耳旁絮絮叨叨:“……头还疼不疼?……肚子饿不饿,妈妈去给你买点粥。”
她对殷姜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牵住了妈妈的衣服,闭着眼睛摇摇头。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亲昵地嗔道:“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娃娃一样要妈妈。”
她又对殷姜笑道:”要不你出去买粥?我在这里守着彤彤。“
殷姜低声答应,立即出了房门。
他一走,妈妈就开始对我说教:“你们是不是吵架呢?……我一看就知道,瞒不过我的眼睛!你呀,好的时候恨不得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吵架了呢,又见不得对方。我看你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昨天晚上丁子越在这里守了你整整一晚,到今天早上才敢打电话通知我。我看他性子沉稳可靠,一定是你不对。”
我不禁苦笑,却又难以启齿。只有闭着眼睛装没听见。
妈妈见我这样十分烦恼:“说呀,你们到底为什么生气?昨天给你舅舅打电话,他还说你们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吵架呢?”
妈妈说了几句劝我的话,殷姜提着刚买的粥回来了!
妈妈要我喝粥,可是我哪里喝得下?
我摇摇头转过脸,就是不肯吃东西。
妈妈见劝我无效,只得不停叹气。
我醒了睡睡了醒,到了下午才觉得肚子有点饿。
妈妈劝我吃了一点东西,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人,殷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她对我解释道:“学校里给他打了电话,他就先走了,一会儿还要过来的。”
我移开目光,看向明朗的窗户外,外面阳光灿烂。可是我的心情却是一片阴霾。
因为我突然发高烧,所以即便烧退了,也不能立即出院,不但还要打好几天的针,医生还要我留院观察。
妈妈不能一直守着我,见我没事了就嘱咐了我几句,然后走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从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楼下的花坛绿植,晒着太阳的人们,无论健康还是病痛,他们都是笑呵呵地过着每一秒。
可是没有谁像我,像我一样被迫和一个死了的人在一起。
房门轻响,有人进来。可我不想回头。
脚步轻轻走近我,殷姜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醒了?”
我吓了一跳,却还是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
他走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着他突然出现的身影,屋子里的阳光都被他遮挡在窗外,瞬间好像寒冷了。
那张脸上面无表情,浓浓的眉毛凝聚在一起,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都彰示着他的固执和坚持。那双深潭般的双眼波涛暗涌,深不见底。
我眨了下眼睛垂下了眼皮,鸵鸟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气息突然吹拂在我的脸上,我的下巴被他的大手捏住!他命令地说道:“睁开眼睛!”
声音冷酷极了!
我害怕地颤了两下,听话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离我很近很近,一双眼睛好像钩子一样。
我立即扭开脸不想看他,下巴上的力量却忽然增强,他再次命令地说:“看着我。……你……很怕我吗?”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急促地看了他一眼却又立即躲闪着他的目光。
见我这样,他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抱着我,冰冷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面颊。
他低低喟叹了一声,说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他居然也会向我道歉?
他又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我的被子,隔着被子抱着我,嘴唇流连在我的脸庞。
“你不要和我生气了,快点好起来吧。……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田岩说了什么吗?”
他停了下来,见我依然没有反应,又叹气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吧。”
“我和田岩已经达成协议,他负责传递鲁北冥那边的消息,我则饶他一命。你不是想要替宋馆长报仇吗?我会让他们的阴谋败露的。”
是真的吗?
我抬眼看他,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