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外,轩辕明扯着宁老太君的衣袖,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惊惧,那扇紧闭的朱门后头,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雷霆震怒。
“外祖母……”轩辕明的嗓音有些发哑,宁老太君眉头深锁,却故作出一派镇定模样来,按了按轩辕明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有外祖母在!”
不多时,全公公从里头出来,手中拂尘一扫,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请吧!”
轩辕明微怔,死死拽着宁老太君的手,就在宁老太君要跟着轩辕明同进的时候,被全公公拦了下来,“老太君且慢,皇上特意交代,只准太子殿下一人觐见!”
看来轩辕震是料准了太子会拉着宁老太君这道“护身符”来,可惜,这一回,太子所捅的篓子实在太大,大得连他这位九五之尊都无法替其遮掩。
宁老太君神色僵了僵,杵在原地,那镇定背后明显也多了几分慌乱,轩辕明一步一回头,他曾犯过很多过失,还从没有哪一次像这回这般紧张。
这么多年,不管他犯下怎样的过错,父皇似乎都能为其平息,可这一回,动摇的是大顺的国土安宁,皇上,还会再顾念他吗?
轩辕明进去,遥遥冲座上的轩辕震跪了下来,道:“儿臣拜……拜……拜见父皇——”
余光瞥见一侧满身是伤的蓝晋,轩辕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杀了蓝晋,蓝晋若是死了,过个三两日,林将军平息黄河暴乱,这桩事情也就完满解决了。
可惜,事情还是功亏一篑,轩辕明如是想着,看蓝晋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难言的怨愤。
此时,蓝晋的伤已经由御医做过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他亦敏锐地觉察到了来自轩辕明的那道不善的目光,心中冷哼,在他看来,他已认定劫杀他的人就是太子所派,即便曾敬轩辕明为太子,但如今,对东宫的这口恶气,蓝晋怕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这才是轩辕珏与谢晚晴这番谋划的高明之处,蓝晋是轩辕震最为信任的人,若是蓝晋与东宫失和,可想而知,这会对轩辕珏带来多大的益处。
轩辕明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表情,皇上一把把将面前新递来的折子丢到了轩辕明的面前,厉声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父……父皇,这是……这是?”轩辕明大概怎么都想不到,便是这短短时间内,外头不满于他太子行径的言官们便向皇上递送了奏折,折子里细数了太子诸多失德之处,无非是想证明轩辕明德行有亏难当大任。
轩辕明看到这些锋利的言辞,心中波澜骤起,他不知道他的父皇此时是否也是这样看待他的,嘴巴张合数次,最终只落出一句:“父皇……儿臣……儿臣冤枉!”
轩辕震“唰”地将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扫落在地,嗤笑了起来,指着轩辕明,怒道:“你冤枉?你倒是同朕说说,这些折子上细数的桩桩件件,哪一件冤枉了你?”
轩辕明无话可答,只把头埋得更深了。
轩辕震气恼地拍了拍桌子,而后疾步走向轩辕明,在他面前站定,强压着心中怒火,道:“黄河灾情蔓延,引得灾民暴乱,这样大的事情,你竟还企图瞒着朕,太子,倒是朕把你这胆子纵得越来越大了!”
“父皇——”轩辕明被迫抬头,仰望着轩辕震,轩辕震别过脸,似是极不愿看到轩辕明的这张脸。
他同他的母后,真是相差太大了。
“你连朕的人也敢肆意劫杀,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今日,你敢派人劫杀血衣卫统领,来日,你是不是也敢派人逼宫了?”
轩辕震的话如一道惊雷直击轩辕明的脑壳儿,“逼宫”这样的控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严重,这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他即便跋扈,但心中却始终忌惮着皇上的威仪。
轩辕明忙伏地叩了两个响头,“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给儿臣再大的胆子,儿臣也不敢派人劫杀血衣卫统领啊……”索性轩辕明将事情赖了个干净,毕竟为他办事儿的人是谢崇光,就算皇上追查,也只能查到谢崇光,这盆脏水,注定要让谢崇光兜着了。
轩辕明一副无辜造作的样子演的跟真的一样,一旁的蓝晋近乎咬牙切齿地盯着太子,自从皇上提拔他为血衣卫统领以来,已经十数年了,皇上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这一回,若他料得不错,皇上依然会保太子,只因为,除了太子外,他的众多皇子,个个平庸,非帝王之才,而那最为拔尖儿的景王,皇上是如何都不会让他上位的。
蓝晋生生地将这口气吞进了心里,但这却并不代表他能够不在意太子对他所作所为。
轩辕震捡起地上的折子,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道:“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
“父……父皇……”轩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