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自然知道司徒越大费周章摆下这晚宴的意义何在,他不动声色地一一扫过座上的众人,这些都是司徒越手中的得力干将,从轩辕珏的视角来看,光是精气神就与众不同。
看来,这些年,司徒越没花心思。
司徒越忽然转了性将奉为上宾的用意,轩辕珏心中不禁冷笑,无非是想要利用他同太子轩辕明自相残杀,从而让他北境司徒家坐收渔翁之利。
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但司徒越大概没有料到,他这“如意算盘”正中了轩辕珏的下怀,即便司徒越不主动来找他,轩辕珏也会想方设法去与“投诚”的。
只是,到底事关他司徒家的生死存亡,司徒越还是沉不住气了些。
“景王殿下,我敬您!”司徒越的手下,各个倒是伶俐得很,不过是得了司徒越的两个眼神,便十分知趣地配合司徒越开始恭维轩辕珏。
对于他们一一上前敬的酒,轩辕珏也不挡,一一饮下,以表“合作”的诚意。
“景王殿下真是好酒量!”有人赞道,轩辕珏只是笑笑,却是司徒越补充道:“那是自然,景王的气量同这酒量可是有的一比的!”
轩辕珏似是习惯了司徒越的话中有话,侧目瞥了他一眼,“襄阳王过奖了!”
正在司徒越领着众人同轩辕珏寒暄的时候,另一侧,司徒雷正不屑地独自喝着闷酒。
“先前,我同景王殿下或许有些什么误会,还望景王殿下多多担待,”司徒越陪着笑脸,殷勤地又将轩辕珏杯中的酒斟满了,“饮下这杯酒,愿你我,友谊长存!”
轩辕珏默不作声,接过酒杯,懒懒地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干!”
轩辕珏的态度在司徒越看来,似乎过为爽快了些,越是这样爽快,越是让他觉得不安。
他实在是想不通,轩辕珏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与他合作。
这其间,司徒雷几次欲要起身,却都被司徒越的手下按住了,司徒雷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同自己最讨厌的人有说有笑地饮下一杯又一杯,气氛看起来是那样的温馨融洽。
“世子,沉住气!”有人压低了声音附在司徒雷耳边提醒道,然而,司徒雷哪里有这个心思听他的,恨不能冲上去一酒壶砸向轩辕珏的脑袋。
几杯酒水下肚,司徒越突然招手唤来侍从,只见一名长相清俊的侍女袅袅走来,手中托着一只云盘,云盘上覆盖着一条白绢布,脚步轻盈而神秘。
司徒越扬唇一笑,突然伸手揭开了那白色绢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众人眼前。
“襄阳王这是做什么?”轩辕珏镇定地看着那把匕首,匕首透着森森寒光。
司徒越突然抡了抡袖子,露出半条膀子来,随即一手托起匕首,唇边笑意愈深,顿时,周围的人唏嘘一片,谁也不知道司徒越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厅内顿时沉寂一片,就连一直闹着情绪的司徒雷都不由得撑大了眼睛,只见司徒越手气刀落,顿时,他的膀子上出现一道血口,鲜血正满满地溢出来,那侍女忙用一只青瓷碗上前接住了。
自然,她没敢接太多,不过少许几滴后,忙用绢布替司徒越做了简单的包扎。
匕首虽锋利,但刀口并不深,对于司徒越这样的习武之人而言,这种小伤并不足为道。
轩辕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大概已经料到了司徒越的用意,看来他是要逼自己表诚心了。
果然,司徒越接下来将匕首递给了轩辕珏,轩辕珏正要迟疑,可周遭无数目光正死死盯着他,叫他进退不能,好似今日他不能顺着司徒越,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似的。
“襄阳王非要如此不可吗?”轩辕珏一边接过匕首一边问道。
司徒越皱了皱眉头,“这是我北境司徒家的规矩,景王既然欲与我等站上同一条船,这一刀,是必受不可的!”
轩辕珏左右环顾,果然,众人的眼神一直向着司徒越,无奈,他只得暂时顺着司徒越,同样抡起袖子,咬牙,将匕首划了上去。
轩辕珏的血淌进了适才装司徒越血水的那只碗里,待侍女为轩辕珏包扎完毕之后,那只匕首又被传至了下一人,如此重复,直到所有人的血水将那只碗给装满了。
这时,司徒越才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个眼神示意将那装满血水的碗给端送了下去。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如此简单地结束,不多时,那侍女又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两名壮汉抬着一大缸酒,香溢的酒气中,却透着一股子杂乱的血腥气,很明显,适才众人的血水统统都混进了这口酒缸中。
侍女取出十几只海碗,一字排开,两名壮汉紧跟着将混着血水的酒一一倒进海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