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曜忽然握紧了手,疼的罗溪“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听到声音,拓跋曜才发现自己的思维跳线了。
罗溪见拓跋曜没有出声,知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定是与拓跋曜的身世有关,也就没说什么。
回到琨王府,罗溪陪拓跋曜喝了好一阵子茶,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拓跋曜才缓缓开口。
“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在宫里长大吗?”
罗溪不说话,只是眨眨眼睛,放下茶杯,静静地在那里听。这个时候,或许拓跋曜不想自己的思路被别人打断吧。就任由他说吧,有些事情总憋在心里是会出病的。
拓跋曜接着说:“王姑姑告诉我,我娘是落云庄的大小姐,一直是落云庄的掌上明珠。年轻时候的娘漂亮极了,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Chun,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到了适婚年龄,来往的媒婆都踏坏了几个门槛。介绍的人都是王公贵族,亦或是大山庄的公子。可我娘偏偏喜欢在山庄里学艺的方瑞。
方瑞是入庄五年的弟子。在众多弟子当中,他的排位不算考前,资历也不是很深。可是无论武艺还是兵法,方瑞总能胜别人一筹。短短几年间,就成为众多弟子中的翘楚。
那个时候方瑞稳重儒雅,待人接物分寸得当,永远是那么不温不火的样子,永远有着超乎常人的从容。在落云庄的所有人中,方瑞总是显得那么超凡脱俗,总是那么如星星一般耀眼。
那时候方瑞也是爱我娘的,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几个月后,方瑞的哥哥接他下山,山庄里的人才知道这个方瑞绝对出自大户人家,因为接他下山的车队就来了两百多人。
方瑞和他哥哥在山上又住了两个月。方瑞和娘每天都带着他的哥哥在山里转。那段日子真是开心的很。
这两个月中,方瑞和我娘私定了终身,并有了夫妻之实。方瑞说回到京城就和家里人说他们的事情,然后会带着聘礼来迎娶我娘。
可是方瑞下山之后便杳无音讯。
一个月后,我娘发现有了身孕,便下山到了京城来寻找方瑞,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说来也巧了,居然有一天娘在大街上打听的时候遇到了方瑞的哥哥。
那哥哥服饰富贵,器宇轩昂,后面跟着的那些人一看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那位哥哥见了娘甚是高兴。娘说明了来京的意图,却没提有身孕的事情。他说要帮助娘。娘很高兴,就一直跟着他。
就这样娘被带进了皇宫,这时候,娘才知道那个方瑞根本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东方靖瑞,是先皇四皇子,那个哥哥则是刚等级不久的武皇。
武皇在后宫赐了一个院子给娘住,就是我小时候一直住的卿玉阁。在那里,武皇向我娘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娘先是不肯,要他找到东方靖瑞。可是武皇说东方靖瑞已经被派往草原的前线。
紧接着噩耗来临,草原传来军报,东方靖瑞战死沙场。
就在噩耗传来那天,娘哭了,哭了很久。
武皇过来安慰娘,还带来了美酒。就这样娘和武皇一边哭,一边喝酒。那一夜,武皇留宿卿玉阁。
接着不久,太医院的吴太医发现我娘怀有身孕。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武皇,武皇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便要册封我娘为妃。我娘早就为那一夜的事情懊恼不已,怎可能答应武皇这样的要求?那时我娘哭着要出宫回家,武皇不许。武皇几次要封我娘为妃,我娘不许。
为了给我娘一个身份,武皇赐了她封号:怀玉夫人,永住卿玉阁。
就这样一个不是妃子的女子在武皇的后宫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是我。
所以武皇总是视我如己出,而我娘却始终不肯让我叫他父皇。
现在我才知道,他真的不是我的父亲。”
罗溪静静地把拓跋曜杯中剩余的凉茶倒掉,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拓跋曜就那样坐着,偶尔喝喝茶,眼神飘渺,目光涣散。罗溪从来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拓跋曜,从没想象过那个意气风发,傲视群雄的男子汉居然也会有这样不堪一击的时候。
“后来呢?”罗溪问得小心翼翼。
“后来杨皇后去世,武皇非常难过,毕竟杨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也是太子的亲娘。那些日子,他总是头疼不已,甚至疼得睡不着觉。睡不着的时候,武皇来卿玉阁跟娘说说话。不为别的,只是来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