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方府大宅静悄悄的,方府的人都知道晚饭过后方家的主人们要各自在房间忙事情,或者是算账,或者是做女红,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所以晚饭过后方府的下人们都各自散了去,到下人们的小院忙活自己的事情,只有主子身边最近的大丫鬟们跟着。
方老爷的卧室内气氛有些尴尬,里面除了躺着的方老爷,还有一男一女。那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但是厚重的胭脂水粉仍然遮掩不住满脸的凝重。那男人穿着中上等的绸缎,低着头,满心的沉重。
“薛大夫,他的病怎么样了?”
“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吓死我了,刚才我见门口的那个矮个子的好像那个神医。”
“神医?你说的莫不是昨天在神农草行治好奇病的那个燕国来的神医?”
“今日我去买首饰回来,看到方谦带着两个人,一个高高大大的姓司马,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躲在司马后面,看不清样子。方谦说他们是从燕国来的,而那个神医不是也从燕国来的吗?若那真是神医,老头子这事岂不就露馅了?”
说话的这两个人正是方家的大夫人王朝云和薛大夫薛长青。
王朝云在方家能够从一个姨太太做到大夫人,从看别人脸色生活到一手遮天,绝不是凭运气。每当看方府有什么新人或者新鲜事她都会留个心眼。比如今天下午遇到方谦带着两个从燕国来的人。以前没听说方谦有什么燕国来的朋友,这次忽然冒出来绝对有理由。不管是什么关系她一定要弄清楚,因为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她成为方家真正女主人的阻碍。所以还没吃晚饭的时候,王朝云就叫人把薛长青请了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薛长青把了方老爷的脉,然后仔细瞧了瞧方老爷的面色,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最后实在没发现什么,才放下心来,缓缓道:“放心吧,那人应该不是神医。”
“你这么有把握吗?”
薛长青点点头,道:“那神医不过来一天,可是医术高明已经震动整个医术界。而且治病见效之快也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今天来的人是神医,那么他绝对会发现老爷的病因,而且以他的医术,如果当时给治疗,恐怕这个时候老爷已经醒了。”
王朝云有些好奇:“那个什么神医真的这么厉害吗?”
薛长青点点头:“前天晚上我的一个伙计回来说他和神农草行的福子一起喝酒,听他说要从燕国来个什么神医,他家坐诊的郎中还特意让他去通知洪家老爷。你也知道洪家的那个独苗从马上摔下来瘫了,还找我过去看过呢,我去的时候那孩子连人都看不清了。谁知道那个燕国神医真有本事,真真让那个瘫子看到东西了。我家看热闹的伙计看了之后觉得稀奇,回来告诉我,我也不信,亲自去看,刚好看到振武镖局李三飞扶着他家老太太出来。你也知道,李家老太太卧床那么久,南平有些名气的大夫哪个没去看过?结果还不都一样。可是那个神医看过之后竟然好了。你说他能不厉害吗?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这么确信的。”
王朝云思索了一下,道:“按照你这么说,来的这两个人肯定不是神医了?”
薛长青肯定道:“你以为那个神医那么好请?昨日好些人在神农草行等着让神医医治,结果那个神医只是医治了五个病人就甩手走了,任凭后来的人怎么求都没有用。听说那个神医在燕国都是敢违抗皇命的人,怎么会为小小的方家留步?”
王朝云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过老爷子还能活多久?”那态度很是认真。让薛长青心里非常不舒服。
“大夫人,你就这么巴望老爷死吗?”
王朝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桌子角,然后缓缓放松下来,“他若不死,我就不能掌管方家。”薛长青摇摇头,道“难道你还不满足现在的地位吗?现在在方家,你已经可以说了算了。”
王朝云冷笑着道:“说了算?我只是在内宅说了算,生意上的事情可不能由我做主了。”
“你一个女人,能掌管方家这么大的内宅还不够吗?为什么还想那些抛头露面的生意呢?”
王朝云听着薛长青的话,有些生气:“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云生。若是这个家里没有了我,那个方谦还不得欺负死云生啊。”
一提到方云生,薛长青就不住摇头,“造孽,造孽啊。”
“造孽?若说造孽也是你造的。”
王长青苦笑:“可不是我么,若不是造了这个孽,何苦有今天呢?”
王朝云冷笑着问:“怎么?你后悔帮我了?”
王长青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云台,你就这么狠心吗?这个方家,我除了你还能依靠谁呢?”
薛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