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海是村里的风云人物,典型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当年考上榜眼后,人人口中都谈论他,三句不离他的名字。随着屠大海的音讯全无,才渐渐淡了下来。
屠飞鸢摇了摇头,把书放回去。**沉浮,诡谲多变,老实规矩的人是站不住脚的。屠大海的字迹,老实又工整。字如人,屠大海写着这样的字,只怕是个老实规矩的人。这些年来,音讯全无,只怕……
快到中午了,屠飞鸢折好油纸,盖上木盖,推回床底。走出屋子,来到西墙根下,揪了一小把鲜嫩的豆角。洗干净切成小段,搁在一只小瓷碗里,又切了葱末,撒在上面,外加一小撮盐巴。思考一时,进屋拿了一只鸡蛋,磕破蛋壳,卧在碗里头。
往锅里舀了几瓢清水,将小瓷碗放在篦子上,又蒸了几个窝窝头,烧火做起午饭来。炽热的火焰,烤得屠飞鸢很快流下汗来。闻着从锅沿里渐渐溢出来的饭菜香气,屠飞鸢不仅没有露出笑容,反而皱起眉头。
太穷了,家里实在太穷了。爷爷NaiNai的年纪大了,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才行。天天都是窝窝头,一点肉星、油星都见不到。这样下去可不行。屠飞鸢一边往灶里填着柴火,一边拧起眉头。
中午的时候,李氏和屠老汉回来了。
“爷爷NaiNai,你们回来了。”屠飞鸢迎上前去,“爷爷NaiNai,累坏了吧?快进屋坐,我打水给你们洗脸。”接过屠老汉手里的锄头,又接过李氏手里的布袋。
屠老汉笑呵呵地道:“不用阿鸢,爷爷自己打水。”
“你这孩子,还黏人起来了。”李氏被屠飞鸢挽着手臂,诧异小孙女儿的变化,更多的却是高兴。阿鸢从前就是太沉默寡言了,现在这样就好,活活泼泼的,以后嫁进婆家也讨喜。
屠飞鸢将脸颊贴在李氏的手臂上,贪恋地蹭了蹭:“我就喜欢跟爷爷NaiNai在一起。”
前世,屠飞鸢不知父母为何物,从小就跟着爷爷NaiNai长大,爷爷NaiNai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一世,竟是同样的际遇,有爹有娘却从来没见过。
不过,谁在乎呢?屠飞鸢的眼睛闪了闪,她有爷爷NaiNai就够了。
“我瞧瞧阿鸢又做了什么饭。”屠老汉洗过手,往灶台边上走去。掀开木头锅盖一看,只见数块窝窝头围着小半碗香喷喷的炖菜,不由笑了:“咱们家阿鸢越来越能干了。”
屠飞鸢就喜欢听爷爷夸她,跑过去抱住屠老汉的手臂:“爷爷去屋里坐着,我把饭端过去,咱们吃饭。”
屠老汉笑呵呵地往屋里走去,一边说道:“阿鸢啊,爷爷NaiNai不喜欢吃鸡蛋,往后你做饭啊,自己把鸡蛋吃了就行了。”
不喜欢吃?搁到现代的时候,鸡蛋遍地,再也不是稀罕物的时候,屠飞鸢或许会信。这个时候,屠飞鸢一百个不信。眼睛眨了眨,低声说道:“爷爷,咱们一起吃。否则,阿鸢怕被水鬼勾肠子。”
屠老汉听罢,摸着屠飞鸢的脑袋,呵呵笑了起来。
李氏跟在后面走进来,拧起眉头说道:“哪有什么水鬼?阿鸢别胡思乱想,你这么孝顺,不会有水鬼来追你的。”
屠飞鸢拧着眉,使劲摇头:“你们要不吃,我也不吃了!”
“好好好,一起吃。”李氏怕小孙女儿又哭,怒其不争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傻?有好东西还不赶紧抢着吃!”
屠飞鸢低头掩住窃笑,转身跑到灶边,把饭菜端了进来。
“味道不错。”屠老汉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鸡蛋炖豆角,放入口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氏也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只觉鸡蛋嫩滑,豆角香脆,忍不住点头:“咱们家阿鸢,天生就是个贤妻良母,谁看不上阿鸢,才是瞎了眼呢!”
吃过饭后,屠老汉和李氏休息去了。晌午的日头太热,这个时候下田吃不消。待到日头绕过正当空,两人才起身,喝了壶凉茶,拿起家什下田去了。
“田里活不多了,阿鸢不必跟去,在家看家吧。”临出门前,李氏嘱咐道。
屠飞鸢点了点头:“嗯。”
站在院子门口,目送李氏和屠老汉远去。屠飞鸢握了握拳头,爷爷NaiNai,再等等,你们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不久,李露儿来了。
屠飞鸢勾起唇,走上前,伸手道:“拿来。”
李露儿的手里托着一包东西,高高挑起眉头:“我再问你一遍,你非要不可?”
此时,何青云没有跟来,四下也没有人,李露儿便懒得装模作样,娇美的面上满是刻薄。
“我是不稀罕要的。”屠飞鸢垂下眼睛,屈手弹了弹指甲,“好似是你那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