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妞子,你不懂事,别乱说话。”王村长拧眉说道,抬手指了指屋里的一圈人,“这里就你年纪最小,又没出嫁,你懂得什么?快出去,别捣乱。”
王村长说完,又看向屠大河:“大河呀,你们一家子就没有能主事的了?怎么叫一个没出嫁的小女娃娃给你们出头?”
屠飞鸢没有吭声,扭头看向屠大河。如果屠大河是明白人,他知道怎么做。
“没出嫁怎么了?小女娃娃怎么了?当年我大哥在她这般年纪,比她还要厉害,谁不敬服?怎么我侄女厉害,你们都不承认?”屠大河昂首傲然说道。
经过这件事,屠大河看开了。这就是命,有些人天生就聪明,有本事。屠大海自己厉害就罢了,生了个闺女,从没带在身边教养过一天,也如此厉害。这就是命。当年他不服屠大海,时隔多年,想起一些事,再看屠飞鸢,只觉得骄傲。
“那怎么一样?大海是个男娃,黑妞子是个女娃!”王村长没想到屠大河竟然抛弃过去的心结,开始维护起屠飞鸢来,不悦地说道。
“女娃也是娃!”屠大河一口咬定,好不骄傲。他和刘氏因为生的两个都是闺女,这些年没少遭人白眼,但是他和刘氏从不因为这些事就对屠小玉和屠宝珠不好。
“黑妞子除了长得丑,还有哪里不好?她这一身本事,几个男娃能比得上?”屠大河指着屠飞鸢,骄傲地说道。
揽着屠宝珠,不叫她乱动的刘氏,此时也没有吭声。刘氏一辈子只生了两个闺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几乎抬不起头来。可是,她一点儿不后悔。大闺女温柔善良,她不知道有多喜欢。小闺女虽然娇惯坏了,但也是个好娃。
她给两个闺女起名屠小玉、屠宝珠,就是要别人知道,她肚子里不管爬出来啥,她都可着劲儿地疼爱。谁看不起女娃,刘氏都要鄙夷一番。如今看到屠飞鸢护着自家,又如此争气,也觉得骄傲。
王村长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这时,一个叔公说道,“再说,这里是男人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娃,少添乱。去去,里面照顾你姐姐去,别在这里瞎闹腾。”
屠飞鸢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屋里去了。临走之前,绕过屠大河身边,低声说道:“三叔,我就在里面听着。你有啥话,有啥要求,只管提。他们不同意,一会儿我给你解围。”
屠大河听罢,愣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攥起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当年,屠大海也是这样,每当他受了欺负,又不想叫人帮忙,屠大海就会在他身边悄悄说:“有事喊我,我给你出头。”
那时他觉得屠大海瞧不起人,故意看他笑话,从没叫屠大海帮过他。十多年过去,竟没想到,相似的一幕又出现。而且,是小他一辈的侄女儿。大哥走了这么多年,竟还能福泽他。一时间,心里涌出滚烫的东西。
“我就一句话,和离!”屠大河不知不觉底气硬了,昂首指着郑老大说道,“今晚就写和离书,必须写!”
“你要和离也行,先把那个丑八怪砍伤我兄弟的医药钱、误工钱赔了!”郑老大嘿了一声,放肆地看过来。
屠大河眼睛通红:“我闺女养身子的钱呢?是我闺女伤得重,还是他伤得重?”
“你闺女能杀猪吗,能赚银子吗?”郑老大撇嘴说道,“她受伤也是活该!我兄弟一个月不能杀猪,你们就得赔!”
“放你娘的屁!”屠大河弯腰捞起桌上的茶壶,朝郑老大的头上砸去:“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被你们如此折辱,我跟你拼了!”
“哎哎,不要冲动!”王村长连忙上前拦住,“有话好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家老的小的都被他们打个遍,还要我们赔银子?有这样的道理吗?”这时,刘氏尖声叫道。
“那你们砍了郑家小子的膀子,害他杀不了猪,不是假的吧?”一个叔公说道。
刘氏顿时气道:“叔公,你们竟是向着谁的?我们才是一个村的,你们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反过去向着他们说话?”
“我说的是道理。谁有道理,我就跟谁说话。”那个叔公脸色一沉,说道:“我只看见郑家小子被砍坏了,郑家兄弟们尊敬有礼,不冲动也不莽撞,倒是你们家,大的动不动要打人,小的又砍人又瞎闹腾,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氏一听,只觉得满胸憋气,气得快要炸了。她憋着眼泪,猛地捶起胸口来:“老天爷啊!没王法了啊!这是要活活欺负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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