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师,君子书院的院长,华大人的府上。
“祖父,事情已经查明了,屠侍郎的女儿现在公主府,处境堪忧。”青竹湖畔,一座两层木屋前,华廷玉躬身轻声说道。
不多久,木屋楼上响起动静,一位白眉长须的老者走了出来:“我去瞧一瞧。”
“来人,备轿!”华廷玉扭身吩咐下人。
白眉长须的老者,穿着青色素面长袍,身形虽然老迈,步履却是稳健。一步步走下阶梯,看了华廷玉身后的男子一眼,微微蹙眉:“下不为例。”
“是,祖父。”华廷玉躬身说道。等到老者坐上轿子,渐渐远去,才直起身来,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对身后的男子说道:“祖父既然去了,屠姑娘多半没有大碍了。”
身后的男子,不是曹掌柜又是谁?拱手一礼,说道:“多谢华公子!”华家有家训,不许商人靠近藏书阁半步。华廷玉此举,已经是坏了规矩,故此曹掌柜格外感激。
昨晚听了屠大河的汇报,得知屠飞鸢就是屠大海的女儿,曹掌柜心中大惊。屠飞鸢有多大本事,别人不知,他是清楚的。当日在轻尘书局,几名败类几乎都是她撂倒的,更是心狠手辣,拿刀斩了一人的手筋。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人抓走?心中始浮现出一个念头来,当即不做多想,连夜带着阿全进京,求见华廷玉。
当年屠大海为官清廉,又颇有才华,华大人一直十分欣赏。后来温倩着手设计规划了藏书楼的建筑,更让华家欠她一分人情。而华廷玉的父母亲,与屠大海夫妇的关系也不错。这几份情面,完全值得华大人为此事走上一趟。
安平帝用过早饭,准备上朝。本以为仍旧是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的节奏——他登基为帝三十八年,朝中被他治理得越来越好,这几年放权下去,近年来劳动他的事已经不多了。
谁知,才一上朝,工部尚书孟大人就地一跪,嚎啕大哭起来:“皇上!救命啊!”
安平帝的眉头一跳:“孟爱卿,发生了何事?”
“皇上啊,您可否还记得,当年高中榜眼的屠侍郎?”孟大人伏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当年,好大的一场火呀,将侍郎府烧个精光!屠侍郎夫妇都去啦,唯独屠侍郎留在老家的女儿还幸存!可惜啊,又有人看不过眼,要将屠侍郎的女儿也害了呀!”
安平帝的眉头拧了起来,两人才私下见面谈好了,他今日怎么忽然在朝上当着人说起来?不悦道:“说清楚!”
“昨晚,公主把屠侍郎的女儿抓去了!”孟大人抬起头,“恳请皇上快些救命呀!再迟了,屠姑娘就没命了呀!”
安平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皇上,臣也得到消息。”这时,晋王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姗姗来迟的华大人,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来,在孟大人身边跪下:“老臣亦得到消息,屠大海的女儿被公主囚困,请皇上前去解围。”
安平帝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华大人曾是太子师,故此斐仁皓也出列,在华大人的身后跪下:“请父皇明鉴。”
连太子都跪下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去:“请皇上明鉴。”
武成王斐仁烈,钦天监监正周大人,互相对视一眼,垂下了头。
“我可怜的学生啊!去得不明不白!年纪轻轻,就那么去了呀!可怜的屠姑娘呀,从小没见过爹娘,在那穷山村里,吃尽了苦头!还没享福,眼见着连命都要没了呀!”孟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安平帝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跪得黑压压一片,面沉如水:“起驾,公主府!”
一行人便出了宫,往公主府行去。
半道上,孟庄主悄悄跟随在后,晋王妃也加了进来,带着沐神医一起往公主府行去。
“太过分了,过去那么多年,她还记恨着?”有人悄声说道。
“可不是?人家独留的一丝血脉,她也要掐断了,实在过分!”又有人小声说道。
当年屠大海和温倩的人缘很好,官声极佳,在朝中有不小的名气。也只有嘉仪公主,对两人深恶痛绝,不死不休。
至于那场大火,将侍郎府烧个精光,只留下几具焦黑的尸首,曾让无数人愤恨不已。然而嘉仪公主销毁了所有罪证,最终无法立案,众人知是皇上的意思,心灰不已。十三年过去了,嘉仪公主又捉了屠飞鸢,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心中想着,如果这回嘉仪公主将屠飞鸢也害了,必不能轻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