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来了!”这时,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
斐仁烈立即转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张手术床推了出来,上面躺着一个女子,黑色长发打着卷儿,如云一般堆在枕头上,映出她带伤的苍白脸孔。那张脸孔上,嵌着一双眼睛,犹如黑珍珠一般,沉黑,疏离,冷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双。
斐仁烈的心跳得厉害,左手扶住破军,抬脚要走过去,抬起的一瞬间,又顿住了。
这真的不是陷阱?
他想起周监正给他的批语,想起中了幻觉坠入山崖,想起那粒钻入他身体里的橙色光点,想起脑中莫名多出的许多知识,犹豫了。
“老大,你吓死我们了!”名叫赵梅的女子扑了过去,叽叽喳喳说起来:“缆车坠下来后,我们都没事,就是不见你!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被那位先生抱着,昏迷不醒,吓死我们了!”
“先生?哪位先生?”斐鸢问道。
斐仁烈注意到她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不同。
记忆中的小姑娘,声音清脆悦耳。这个女子的声音,则带着微微的沙哑和质感,充满成熟的韵味,还有不容察觉的冷傲与疏离。他抿着唇,抬头迎上她探过来的视线。一触之下,两人都不由微怔,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从两人心底升起。
似曾相识?斐鸢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看着前方黑色长发高高束起,身形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五,面孔冷峻,犹如雕塑般的男人。似从荧幕里走下来的大将军,身上还带着征战的气息,不禁又惊艳又心动。
顿了顿,笑道:“多谢先生救了我。还请先生留下联系方式,等我出了院,再设宴感谢先生。”
手术床被推着从身前经过,斐仁烈低头看着女子,她长得很漂亮,并不输于他见过的那副面孔。但这个她又是不同的,她美得慵懒,美得张扬,美得疏离,美得冷艳。两张面孔在他脑中交替出现,渐渐的,那张粉团团一般的面孔淡去了。
那张粉团团一般娇嫩的面孔,撑不起这双沉静、疏离的眼睛。
这张面孔,才是她的真面目。
“斐仁烈。”他沉声道,“我的名字。”
斐鸢讶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可是巧了,先生跟我一个姓。说不定,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呢。”
五百年前是一家?斐仁烈的眼睛一闪,何止五百年前,就在昨天,他们还是一家。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
他低低笑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Xing:“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他格外用力咬着“一家”两个字,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法忽视的强硬与势在必得。
斐鸢的眼中几乎立刻就浮现出排斥来。她是个Xing格强硬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她态度强硬。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小梅,替我招待斐先生。”
赵梅立刻应道:“是,老大。”看向斐仁烈道:“先生,您住哪里,我送您回去?”
斐仁烈微微一顿,搜索着脑中的信息,几乎立刻就想好说辞:“我才从国外回来,并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方。剧组已经杀青了,我最近没有档期,倒是想在这里休息一阵。”
“我对这一带熟,我带先生去宾馆!”赵梅多聪明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斐仁烈的意思。她想起方才斐仁烈对斐鸢的一番略显失礼的表现,心里止不住地偷笑。走在前面引路,带着斐仁烈出了医院。
一路上,赵梅不断打听斐仁烈和斐鸢的关系:“斐先生,你跟我们老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吗?”
斐仁烈心里感激这个女子递给自己名片,对她倒是客气:“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他一贯寡言,虽然表现得客气,在赵梅眼中还是不好亲近。
见他神情冷峻,眉宇间挂着淡淡的惆怅,赵梅不觉脑补出这个人喜欢老大,老大却不喜欢他,他苦苦追求的狗血情节,竟同情起来:“斐先生,我们老大这些年虽然交过男朋友,都不长的,她很少对人动心的,说不定就是念着先生你呢?”
一边说着,一边打探斐仁烈的神情。
见他似有触动,立即又接着说道;“虽然我没有你认得老大的时间长,但是我这几年一直跟着她,对她的脾气倒是了解一些。我们老大啊,看着疏离冷漠,不好亲近,其实她是很孤独的一个人。只要走近她的心,她就对你特别好。”
将斐鸢如何关照她一家的事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老大是个很好的女人!”
斐仁烈听着一件件事迹,愈发觉得,她就是他心里念着的“小姑娘”。
听听,她对自己人特别好——阿容可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