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宸与耶律信有要事商议,乔珂知趣便先行回了战王府。她之所以疾行而归,也是因为听到许宸提起了巫溪国。
因为巫溪国的预言,便让一心想要异能手册的许宸转而来盗取雾灵山里的天赐石?
那么那本异能手册里记载的究竟是什么?
她迫切地想知道。
许宸和耶律信必然对她有所保留,即使来到这里这么久,有很多事,也都是乔珂不熟悉的。
有些东西,只能去问赵浔野了。
乔珂一把推开房门,里头漆黑一片,凝神细听,感觉不到有人的呼吸声。乔珂又转头跑去自己的房间,照样扑了个空。
今夜的战王府,静得有些离奇。
而战王府外,却并不宁静。
左相本精神不振,却硬被隆国丈拉去饮酒。虽则隆国丈是隆氏的父亲,而心玥生前屡次抱怨对隆氏的不满,但左相与隆国丈多年私交,关系亲厚,此次宴请,也是隆国丈为劝慰左相丧女之痛而设。
清静后院,一桌佳肴,两人对坐,邀月成三,几壶清酒。卸去所有束缚,只讲心底真情,左相很有些感慨,宴至一半,思及爱女,又不免垂泣一番。到了最后,自然是醉了。
左相坐在轿里,依在软垫上,青轿微摇,便闭着眼睛晕晕欲睡。
忽然,外头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支箭隼刺破轿帘,发出绸缎撕裂的裂帛之声,只短短一瞬,便钉在轿板上。那箭只离左相的鼻尖半寸,只差一点,便可以射进他的头颅。
左相被声响惊醒,睁开眼时便看到横在眼前的一支箭,酒意瞬间没了大半。
想发声呼救,却吓得喊不出一个字来,他蜷缩在角落,汗如雨下,又是一支,从侧面射进,偏离了方向,钉在了他的脚步。
左相一缩脚,离那箭远远的,骇得心里发慌,四肢却僵硬得难以动作。
渐渐地,外头没了声息,轿帘被掀开,陌生的女子的声音让左相恍惚以为自己在梦境里:“大人,你没事吧。”
左相眼珠向外瞟去,身子却还静止不动,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那女子便接着又道:“大人不必惊慌,我乃战王府婢女锦华,着战王之令夜送物件入宫,偶遇大人为暗卫所扰,所以一助。”
这条道路,的确是从宫中回战王府的必经之路。
左相刚刚命悬一线,此时终于稳下心神,觉得自己此时形容失格,便轻咳一声,正襟从轿中走出,看见自己的随处已多数丧命,少有几个活命的正躺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哀叫连连,而锦华的身侧只站了四个人。
“多谢姑娘,老夫一命为姑娘所救,必至战王府恭谢战王。”
“大人不必客气,只是大人此时不便,便由锦华先送大人回府吧。”
左相点点头,走出两步,忽想起什么,又转身回轿中,自轿板上拔下箭隼。
箭隼尾部所刻图案,迂回复杂,常人难辨。可是左相知道,这图案来自皇宫暗卫。
他如冬天被人迎头浇下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寒个透心。
皇上竟想杀了自己么!
自己为他效忠数十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左相心中怒火中烧,却不便在锦华面前表露,只得不动声色将箭尾折了收在怀里,由锦华护送回到府里。
“大人明察,自知事情如何。皇上近日性情大变,便连战王都深受威胁。”
在离去之前,锦华抛下的这句话,让左相陷入沉思。
通明的大殿里,宫人剪过烛心,烛火跳跃几下,便又比刚刚亮了几分。
赵凌晗揉揉太阳穴,脑中一阵轰过一阵,他心烦意乱,广袖一挥,便把所有的奏折统统甩到地上。
蓝烟立在不远处,自从娴妃自戕,乔珂离宫,赵凌晗是日日都如此的烦心。
一个黑影从殿外翻过,轻扣窗棂三下。
“进来。”
疲惫的语气里仍有君王的威严,黑影得到应允,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蓝烟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人便飘了过去。
“皇上,漪阳逃了。”
诡异嘶哑的声音,如同嗓子曾受烈火灼烧,只能发出残破的音调来,蓝烟不禁打了个寒噤。
赵凌晗立时拍桌而起:“怎么会,何时的事!”
这些天,他似乎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不知。”黑衣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牢中之人是漪阳的替身,恐是七杀阁营救后留下的,具体逃逸的时间,就无处可查了。”
赵凌晗一脚踹上书案,承受大力的木案竟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许是新主令七杀阁不满,近来屡屡bao动,赵凌晗只得派人杀了漪阳,以防七杀阁知道旧主尚存生出异心。若是漪阳出去了,他折磨她这么久,她是否还能为他所用,赵凌晗不敢确定。
还是让她逃了么?
赵凌晗不会知道,在漪阳伏在手下的背上离开那座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