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森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秋风吹走枝头悬挂着的最后一片落叶,整个森林就变得通透了、亮堂了。
野松鼠抱着怀里比头大的橡树籽在树枝间跳来跳去,悠闲而又自在的享受着这雨后的暖阳以及这不被打扰的宁静。
树下的行人却无心他顾,每一个人都默默的无声的向前走着,走着,茫然且没有目的地,直到某一刻,他们突然想要放弃了,也就理所应当的开始往回赶了。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寻着什么?他们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活着。
人老成精,人越老,性子也就越来越受磨,如同禅院里的老僧,他们能够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动,美其名曰禅定,其实也不过就是人上了年纪,精神和身体上开始显得无所事事了。然后,这群觉得生活无聊的人就开始给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可事到临头,又觉得麻烦,就哪样开始了无所谓的坐着,心里却开始天人交战了起来。所谓的静心,也不过是使自己的心更加杂乱了。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升到了正上空,早晨的丝丝凉风以及枝头上所挂的霜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空气依旧显得干燥,并没有因为上天降下了霜,就显得湿润丝毫。早晨的霜去了哪里?不过也就是随着太阳的照射蒸发到了天上汇集成了无处归家的云彩,这对这群老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烦躁的老人如果加上湿热的天气,说不定就去哪里休假了呢,当然,哪对于他们来说,也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烦心,至少得以解脱。
神火烧的嗤嗤的直响,每一次火苗的闪烁都如同一次思维与想法的交织,只是众人心里最终的答案究竟如何?谁也没有开口说出来。
“好啦,我这不还要在这个位子上待几年吗?你们这群老东西也别想这么早就放下了呀!那群小子,如今可没有一个能够成事的,我们还需要苦两年呢?”老人终究是整个部族的话事人,别人可以选择沉默,唯独他不能,他需要给整个会议来个结局,否则大家就只有如此的干耗着。
老人说完话,并没有管身后的老伙计们到底是如何的反应。他自顾自的就出去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左右不了整个部族,只是,这件事情必须得做,老人总觉得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否则,一切就不会这么的巧合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的一语认输,如今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局面,老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
华胥本就是自己捡来的,小小的婴孩并不能给人多大可以信服的理由,只是,老人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华说的哪个女子已经出现了。
老人曾一度怀疑华胥就是她的孩子,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周围,只是,这么多年了,却一点行迹都没有查到,所以渐渐的也就疑心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整个华族的身上了。
她就如同迷雾笼罩之下的昆仑,未来还有命运,都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只是下意识的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萨科的父亲看了看依旧坐在这里的众人,每个人都望着眼前的神火,似乎又回到了哪个年代,又见到了哪个足以扰乱众生的巫。
手执着神的火炬,嘴里念叨着的神的祭语,一身漆黑的兜帽长袍,以及袍服挡不住的,似地狱的魔鬼,似丛林的妖精,实则却是神明的侍者,魔鬼与天使的结合,如同妖女一样的巫,只是让人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哪是一个可以让一代人都放弃自我的女人,哪是一个将整个华族带离了方向的女人,没人知道她的来处,亦没有知道她的归处。
只是这世间的功过最终都湮灭成了一抔黄土,生而无息,死而无影,对与错其实都没有了什么关系,反正人生不能够重来,对错都已经注定,世事摆在你的面前,你总是需要选择一条道路走下去的。
风偌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如何选择,父亲年岁已经大了,他不是没有动过歪心思,他也想过,只要自己那么做,八成,不,九成,整个华族就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只是这世间的一切秩序,你打破它容易,可你想要去重建它就难了,只要有人去挑战了它的权威,就如同房屋的地基有了裂缝,不论你重建多少次,终归是不稳靠的。
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真心也罢,实意也好,当一切有了利益的纠葛,感情也就变得不太纯粹了。
“老伙计,你说这整个偌大的华族,难道真的就要拱手让给哪个还未曾开口说话的小孩子吗?”萨科的父亲问道扎西的父亲。
“老酋长心意已决,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老顽固的脾气,哪可是一个下定决心了可以将自己的孩子丢弃的人呀!”扎西的父亲看着远方的山峦,似乎又回到了哪个年代。那时候的酋长似乎还很年轻,整个人也很好相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能够下定哪样的决心。
风轻轻的吹着,火焰渐渐的没有方向的飘飞了起来,整个族群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没有人知晓,哪个女人究竟给酋长说了什么,只是从哪天开始,整个族群就多了一群祭师,他们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