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希的葬礼在巫沉重而又缓慢的祭语之中落下了帷幕,从此,他留存于这世界的证据,除了萨科身上哪一半的血脉就别无其它了。
在巫美好的描述之中,族人们都知道,这个年老无用的老人是响应了神明的召,侍奉在了神的王座之下,当然,这种说法只是看起来似乎每个人都相信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在整个仪式的最后,有一个人眼神始终满怀着淡漠,哪个人就是萨科,一个身带着荣光去侍奉神明的父亲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未曾相信,他眼中的虔诚逐渐退却,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
甚至是在最后的时刻,萨科还在巫的耳边轻声的吐露出来两个字。
“骗子。”
整个部族的人都认为哪是萨科在向神秘的巫致以最诚挚的感谢,都在心底里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特别好的青年。
事实上,他们见到的差不多如此,一个眼里饱含着悲伤的孩子,慢慢的走近了哪个头上戴着黑色兜帽、身上穿着黑色袍服的青年,对的,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黑袍之下是一个年轻的人,因为他的嗓音毫无哪种饱经世事的沧桑感,有的只是一种旁人所难以听懂的忧郁。
黑色兜帽之下的表情谁也没有看见,只不过,在萨科的哪两个字说出口之后,并非有迎来想象之中的斥责与怒骂,他显得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过份,过份的萨科想要去揭下他身上的袍服,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还好,他忍住了,就像,他没有大声的宣扬哪两个字一样,因为,从族人们虔诚的眼光之中,他没有丝毫自信,不相信这样的族人再听到哪两个字之后还能够容忍下自己。
昆仑山的大雪越下越大了,似乎这大雪成了压倒老一辈人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短短的一个冬天,整个华族部落,就只剩下华阳部族的族长,现在的华族大酋长依旧还在同这老天爷抗争。
每一次的死亡都会有新的重生来接替,而老一辈的灭亡也就迎来了年轻的一代掌权,整个华族的重担也就逐渐的轮换到了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年轻一辈的萨科、骨力、扎西以及阿克苏开始就任各族族长之位,唯有风偌这个整个部族都看好的年轻人却还迟迟未曾接任华阳部族族长以及华族大酋长之位。
风雪天带走了一部分人的生命,也带走了一个漫长的冬季。
河水开始慢慢的解冻了,天上的太阳也渐渐的有了温度,蜗居在洞穴中的人们开始逐渐的走了出来,每个人都在用手阻挡着眼睛。
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的眼睛已经有些不适应这明亮的天地了,整个冬日,华族都在一片沉寂之中渡过的,除了,几位年老的族长去世之外,其它的时间,除了按时吃饭,就是整个部族陷入到深深的沉眠,每日的饭食在这样的沉眠中,由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整个部族就在这种沉眠的状态下渡过了最难熬的冬日,送走了最亲近的族人。
冰河解冻,大地开始有了生机,每一个人都站在自己的洞穴面前,听着远处山林之中的时远时近的鸟鸣,感受着天地之间依旧凛冽却已经略带暖意的寒风,还有哪树枝上时而被风带落的雪声以及树枝如同伸直腰身的嘎吱声,每一种声音似乎都在预示着冬天将要快去。春天就要来临了。
大雪停歇,野兽欢腾,整个部族也将迎来新的一年了。
族群之中的食物经过一个冬日的消耗已经所剩的不多了,而在这个大雪刚刚停留的雪天,正是出去猎捕的好时机,大雪覆盖之下的大地,野兽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巢穴,过了这么就,他们也早就腹中空空,在生存的刺激下,他们会抓住这样的时机,去搜寻一些枯叶,来供给自己好好的饱餐一顿,因为它们也不知道,明日的天气是否依旧还会晴好,不知道冬天是否就这样过去了。
老酋长也已经不负责狩猎了,如今的狩猎小队伍已经完全由年轻的一辈组成了,他们以华阳部族风偌为头,其余四族族长为辅,带领着整个华族部落开始了新的时代,掀开了新的篇章。
不过,新的时代来临却已经成肯定,只是风偌的位子实属尴尬。每个族人都将他当新的族长看待,可是他的父亲,老酋长却迟迟不宣布自己的退位。
族人们有人安慰风偌,有人劝他找老酋长谈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苦笑。就像他的父亲对他说的,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他根本逃不脱,也别想逃。
小华胥长的更大了,经历了一个冬日,他已经开始慢慢的学着摇摇晃晃的走路了,嘴里也开始慢慢的吐出一个或者两个清晰的音节。
老酋长如今已经放下了整个部族的事物,大多数的事情都放开由年轻人们自己去张罗了,他就哪样,慢悠悠的,一步一停的开始转悠起整个部族,有时候也会面对的快要落下的夕阳发呆。
每个族人都以为他会很快的倒下去,都以为,他也会在某个时刻去陪伴哪四个已经先他一步离开的老伙计们。
只是,每一次,老人都顽强的挺了过来,依旧活的好好的,依旧站在族群的边缘看着慢慢落下的夕阳。
风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