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黄昏时,此时的未央宫里,皇后娘娘正襟危坐,神色沉沉的看着下座的百里烨。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问道:“本宫记得你与洛璃向来是要好的,怎么如今,竟然与珍儿在一起了?”
她自然是疑惑的,凭性子凭相貌,洛璃都比轩辕珍不知好了多少,百里烨素来又与洛府极为亲近,怎么突然就与轩辕珍勾搭上了。
百里烨轻轻一笑,眸中似有深意:“人总是需要换换口味的,整日对着同样的岂会没有生腻的一日。”
皇后甚少见到百里烨这样轻佻的神情,一时心下不由得有些疑惑,因而试探道:“那么,珍儿有甚么地方是令你觉得有趣,想要深究的呢?”
百里烨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却一个字儿也不说。
都是聪明人,不必往开了说,皇后自然懂得百里烨的意思,因道:“清蕤,你们都退下罢。”
杨清蕤微微一福,便一头出了正殿。
“本宫听闻,几日前你与昊儿、珍儿到洛府去,你被洛璃扇了耳光?”
百里烨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道:“娘娘以为微臣为何被扇?”
皇后也不正眼瞧他,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近日城中传闻,洛璃并非洛丞相的亲生女儿,可是为了这件事儿?”
百里烨毫不避忌的点了点头。
皇后微微一愣,只淡淡对百里烨道:“本宫相信你与此事没有关系,只不过,此番谣言是谁散布的,你可知道?若为这事儿生了嫌隙可不好,你定要与她解释清楚。”
百里烨薄唇微抿,下颌微微扬起,当真是好漂亮的弧度,他道:“娘娘不必担心,因为这番正是洛璃自己散布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皇后只觉得惊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始终是后宫的女主人,斗过这样多的莺莺燕燕,岂能没有几分谋略,她反应过来,忽然笑道:“洛璃好计谋,这一辈的女孩子里,她算拔尖儿的一个。”
百里烨看着皇后这副满意的模样,心中暗暗放了心,看来洛璃的计谋实现的机会很大。
“皇后娘娘想不想知道,是谁害了陛下?”百里烨轻轻道,他微觑一眼皇后惊怔的神色:“洛璃已经知道是谁了,只不过苦无证据,若是皇后娘娘肯帮忙……”
皇后奇道:“本宫能帮上甚么?”
百里烨默默地看她一眼,起身趋近她,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皇后娘娘只需……”
又几日,皇后下旨于昭阳殿大摆筵席,表明是为洛天成是逝世惋惜,举宫上下都甚为费心。
轩辕珍一个人坐着喝闷酒,见一众命妇与妃嫔都围绕着洛璃打转,心下不觉含了怒气,只冷冷对身侧的小婢发着牢骚:“不过小小丞相,母后竟为他开席悼念,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受得起!”
她这话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面上是说洛天成,可实际上,简直恨不得将洛璃挫骨扬灰。
不知是洛璃耳朵尖还是怎么的,她竟然听到了这一句话,登时不悦道:“我父亲系三朝元老洛商一脉,辅佐陛下御极、定天下,从无二心,怎么长公主觉得我父亲没这个本事么?”
轩辕珍正要呛她两句,却被皇后厉声呵斥住:“珍儿若是再多话,少不了一顿板子伺候。”
如此,她才悻悻的低下头去,正巧这时,有下人端了杏仁露上来。
杏仁露是洛天成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洛璃一见,便止不住落下泪来:“这杏仁露可是父亲在生时最喜欢的,可如今,却是再也吃不到了。”
皇后闻言不觉含了极难过的神情,对身侧的小婢道:“把本宫的杏仁露端给洛璃去。”
小婢正要动手,轩辕珍突然站起来道:“母后,将儿臣的杏仁露给洛璃吧,便当是为了方才是话赔罪。”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皇后听她这一番话,实在无法拒绝,只得随了她的意思:“把长公主的杏仁露端过去。”
洛璃微微觉得有些尴尬,忙道:“怎么好意思要长公主的杏仁露呢。”
轩辕珍微微一笑:“从前是本公主嘴快不饶人,得罪了洛小姐,可要请您见谅。”
洛璃虽然明知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只得抿唇微笑:“洛璃年纪小不懂事,长公主不要见怪才是。”
话音才落,只见皇后从容的端起白玉盏,用小勺舀起里头的浓露,含在口中轻抿,不过半响,突然眉头紧蹙,一副痛苦的模样,有一滴暗红色的血液自唇角一径流下。
一旁的杨清蕤吓得面色惨白,一把扶住皇后倒下来的身子,惊恐万状的大喊,“娘娘,娘娘,宣太医!”
皇后面色苍白,无力的垂下手足,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殿中乍然乱作一团,各宫妃嫔都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有一些胆小的,已经小意抽泣了起来。
轩辕武虽然颇多内宠,但位分高着并不多,且多无实权,如今出了这等大事,竟连一个站出来控制场面的人都没有。
还好洛琉在场,身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