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堂,洛璃才淡淡对安妙筠道:“方才的事情,恶心到你了?”
安妙筠摇了摇头,道:“杀一儆百,是这样的,妾身并不觉得恶心。”
洛璃微微一笑:“其实我手心里也出了汗,多怕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呢,不过,真正到行刑的时候,我才发现根本就是我多虑了。”
安妙筠低下头似乎若有所思:“其实王妃何必杀了她,留下她在暗室里,咱们再设个陷阱,来个瓮中捉鳖不是很好么?”
“太迟了,”洛璃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这样的,可何文卿的近身侍女将苦丁茶的事情揭发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一切都迟了,何文卿已然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不会有人中计的。”
安妙筠咬一咬唇,道:“那么,王妃以为是谁?”
洛璃并不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淡淡笑道:“你怀疑是谁便是谁。”
安妙笙连忙跪下:“妾身惶恐!”
洛璃轻轻扶起她,劝道:“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你怀疑谁便是谁,你直说就是。”
安妙笙心下一惊,强自镇定道:“无论是谁,妾身都斗不过。”
她究竟没有说出那个答案,洛璃暗暗欣赏她的心思缜密,不禁道:“斗不过才好,斗不过你才会依附本宫,对不对?”
安妙筠连忙道:“妾身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洛璃毫不犹豫的打断她:“记住今日何文卿的下场,你若不斗,他日这便是你的写照。”
何文卿受刑时面部狰狞恐怖的样子,安妙筠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绝对不是让自己变成那样,于是,她谒下拜首:“妾身谨记王妃今日的教诲。”
洛璃小意扶她起来,不禁问道:“今日瑾儿为何会突然哭起来,恐怕不是你弟弟说的那样简单吧?”
安妙筠低下头道:“王妃果然聪慧。”
她再三陈述,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在瑾儿抓周之前,安妙笙便已经看出了端倪,他悄悄查看过瑾儿的身上确实是有伤,于是他便多留了个心思,恰好何文卿出来告发洛璃虐@待瑾儿,他便知道这是一个局,但是当时的形势又不允许他提醒洛璃,只得走一步是一步,最后孩子是由安妙笙递给何文卿的,然而瑾儿却不是因为见了何文卿才哭,而是安妙笙悄悄地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哭了起来。谁知这何文卿又是个没用的主儿,这么一吓唬,便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洛璃听罢,不禁笑道:“妙笙好细的心思,若不是他,我今日还不知应该怎样解围呢。”
安妙筠见洛璃笑逐颜开,却仍是忍不住跪下了:“妾身替妙笙向王妃请罪,妙笙他不是故意对小王子动手的,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为形势所逼……”
“你起来,”洛璃大方笑道:“我没有怪罪妙笙的意思。”洛璃拉住安妙筠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笑容意味深长:“襄妃,你有个好弟弟,可千万要好好养着才是。”
安妙笙只觉得这样洛璃有些令人害怕。
杨清蕤回到房中,忍不住对妗云道:“你想法子去打听打听,何文卿平日里与谁走得比较近,”妗云正要应声下去,杨清蕤又道:“等等!与谁关系不好也打听来。”
妗云点了点头,便应声下去了,当天晚上便打探到了消息,杨清蕤听罢,连连摆手道:“看来这一次,是有人与咱们一同出手了。”
妗云道:“娘娘以为是谁?”
杨清蕤摇摇头:“我若是知道,也不要你这样去打听了,”她咬一咬牙,恨恨道:“本以为这一次能够打击王妃的,却没料到何文卿这样没用。”
妗云忍不住道:“就算打击了王妃又如何,娘娘,小王子身上的伤您都看到了,何文卿下这样重的手却还瞒着您,可见她也并非真心帮您的。”
杨清蕤一想到自己儿子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就气得牙痒痒,她当日与何文卿联手,对方信誓旦旦的说必能将洛璃解决掉,没想到竟是用这样的法子,她若不是被蒙在鼓里,怎么肯答应何文卿,瑾儿可是她的命根子呀!
“想来何文卿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必是有人从旁教唆的,亦或者,她根本只是执行命令的一颗棋子。”杨清蕤也不傻,以何文卿的胆性,她还不至于冒险去伤害瑾儿,若是被人发现必定是百口莫辩,只有死的份了,想来必是有人想借机一箭双雕同时除去她们二人。
杨清蕤不禁有些微微的心寒,此人心机之深,更在自己之上,恐怕连洛璃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妗云,”杨清蕤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苦丁茶那件事情。”
妗云点了点头,道:“记得呢,王爷那时候气极了,还好王妃压下来了。”
杨清蕤有些虚惊道:“你想法子出去一趟,去一趟迟毅将军的府上,想办法探探他的口风。”
妗云不禁道:“这是为何?”
杨清蕤不方便与她解释这样多,便道:“你只管去就是,总之对咱们没有坏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