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浣三姐妹快要在王家老太太跟前坐疯了的时候,终于,王氏出现了。
她好多年没有见到过王家旁支的人了,一个个几乎都不认识,但是那些人却知道她,一个个的过来见礼,然后“叙旧”,这可真是叙旧,说的很多都是王氏还没有出生时候的人和事,她竭尽心力,才跟这些人打完交道。
进门一看三个姑娘的样子,王氏也是无奈,尤其是贺青波,一看见她,那眼神儿就和看见救星了一样,知女莫若母,王氏找了个由头,把三姐妹一起带走了。
贺青浣吐着舌头说道:“婶婶,你再不来,二姐可要把我膀子都拆了。”
贺青波在那儿呆的着急,就紧紧的握住了贺青浣的一只胳膊,她们坐的有点儿距离,被一直扯着胳膊,贺青浣只能偏着坐,这会儿那只手臂还怪疼的。
“我给你揉揉。”贺青波不好意思,搂住了贺青浣,然后问王氏:“娘,现在什么时辰了?几点开宴啊,我有点儿饿了。”
“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入席,咱们是亲戚,来得早,还有些客人没到呢。”王氏说道。
譬如说,今天提前就交代过要来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肯定是要到开席前才来的,说不定就是晃一下影子就离开了,仅仅表达一下宫里对王家的恩宠。但是他们来了肯定也是去前院儿,不关后面的女眷什么事儿的。
另一边,谢三夫人说要带女儿去解决下个人问题,领着神思不属的谢知春到了个僻静地方,一把掐住她胳膊上的软肉,打喉咙里朝外挤声音:“谢知春,你又背着我办下什么好事儿了。”
谢知春早在心里憋得难受,眼看四下无人,一下子扑到谢三夫人的裙子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好怕。”
她抽抽噎噎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三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她快被女儿这蠢货气死了,每次都是有人一威胁,一煽动,这女儿就坐不住了,给人当枪使。她先头看着谢知春惊了马以后,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离得远了,开始找正经的伙伴,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一转脸,又这样了。
她阴沉着脸,这件事,几个小女孩儿做的能有多手脚干净,恐怕她们在那客房里朝那帕子上绣“贺”字儿的时候,就被人看见了,帕子真的被人捡到了,贺家人焉能罢休,而且今天来的那几个贺家女,其中两个的母亲姓王,那位王氏是王家主支嫡系出身,这边儿过寿的王家论起来还要巴结那位王氏呢,到时候通府一查,分分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这个蠢货!”谢三夫人对着谢知春连拧带掐,谢知春也不敢喊疼,哭的跟什么一样。
事已至此,也不能有别的办法了,尽早解决问题为好,谢三夫人脑子里的歪点子比天上星星还多,转瞬间就想出了个主意,道:“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讨好贺家,你就是这么讨好的?别哭了,你马上去找贺家的几个女孩儿,先跟她们道歉,再让她们跟你一起,多绣几张帕子,把今儿来府里做客那些女孩儿的姓各自找张帕子绣上,然后扔到外头去,水一混,便没人注意贺家了。”
谢知春摇头道:“我不敢去。”
“你现在不去?信不信一会儿有人拿到那帕子,找上贺家,今天咱们统统走不了,都要被关在这王家,不查出结果,一个人走不脱。等查出来结果,你得罪的可就不是贺家,还有王家,还有今天所有来做客的人。你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活了?”
谢知春听到母亲说的这么严重,很是害怕,哪怕心里又是羞臊、又是惊惧、又是愧疚,但还是去找贺家姐妹了。
路上问了几个人,谢知春便知道了王氏带着贺家三姐妹去了哪儿,她赶紧的狂奔过去,在半道上截住了人。
她才哭过,脸上还有依稀的泪水没擦干净,吓了王氏一跳。王氏倒是看谢知春眼熟,似乎是谢家的女孩儿,还没说话,谢知春就行个礼,道:“贺家婶婶,我想和三位姐姐一起玩儿,可以不可以呀。”
王氏丢手道:“去吧。”
贺青波拍了拍谢知春肩膀,问她:“你怎么啦?是不是哭了?”然后把手绢递给她,让她擦脸。
贺青波的手绢不是丝绸的,因为贺青波觉得丝绸的手帕用着不舒服,所以裁了一块儿尤其轻软的雪白色葛纱布做帕子,除了拿沉香色的线镶了边儿外,并没有一点儿绣样在上面。这样的葛纱,一匹要一百多两银子,非常值钱,摸起来柔软的好像婴儿肌肤一样舒服,岂是谢知春扔过墙的那块儿普通粗布帕子能比较的?
眼看王氏拐个弯儿不见了,谢知春哇的一声又哭了,抽噎着把事情告诉了贺家姐妹,还说了谢三夫人讲的解决办法。
贺家三姐妹都快要呆掉了,看着谢知春这个蠢货,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还是贺青浣先说话了:“这事儿我们可不干!如果照你母亲说的那么办,可要闹出大乱子了,一会儿宴会结束,照样谁都走不了,而且,我们家要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这是要把所有来参加这次寿宴的小姐都得罪一遍儿,并且,也给王家没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