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宫中,灯火通明,三皇子站在书案前,认认真真的画着一副莲池图。
粉色的花瓣,你叠我拥,配上淡绿色的荷心,美的出尘脱俗。
一股袅袅香烟,从香炉中缥缈而出,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淡雅的香气,四下来,安静的半点声音都没有,哪怕在他的身后,站了一排八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四个伴读。
四个伴读中,贺青浣是年纪最小的了,他在家娇生惯养,站的久了,腿又疼又麻,可是想到离开前,家里人告诉他的话,他只能忍着。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知道家里人一定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一定会照着婶婶和爹爹、二伯告诉他的那样做。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皇子才把画画完了。
几个太监谄媚的一涌而前,一边拿早就准备好的小扇子对着未干的画扇风,一边夸着三皇子画的好看。
三皇子却是看了一眼沙漏钟表,诧异道:“已经这么晚了。”
他对身后等待的伴读们说道:“你们去休息吧,下回我夜里再作画、看书或是干别的,你们自去睡觉,不用等我。”
但这些人哪儿敢答应,甚至其中最圆滑的那位沐承甚至故意带着委屈说道:“殿下可是不喜我们几个。”
随着他的话,四个伴读哗啦跪了一地。
三皇子一阵无奈,道:“没有不喜你们,只是你们也随意些,以后你们还要跟我很久,总是这么拘束,我也会跟着不舒服。大丈夫光明磊落就可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们记住这话,再跟我相处,便不会出错了。”
这话听起来好听,但在几位伴读的眼里,却是跟没说一样。坦荡荡,要坦荡到什么地步呢?长戚戚?但是不长戚戚他们根本就在三皇子跟前活不下去。
是的,三皇子诚然不是坏人,可是不代表他宫里面的人都跟他一样。他们除了跟着三皇子,可是还要跟他身边的宫人们打交道的,他们在宫里的一言一行,甚至都能影响到他们宫外的家人会遭遇什么。
回到伴读们住的房间,平时在家的时候,这些公子们哪一个不是有自己的独门别院,甚至还有得,小小年纪,家里就给名下划了庄子呢。
但是现在,他们几个却要住在一间屋子里,挤得不得了,只一边两张,放了四张床,中间一个桌子,床底下放了他们的箱笼。
他们自己也是有伺候的人的,立刻就有小太监过来,端上热水,给他们洗脸烫脚。
一名细眼长眉的小太监给贺青沛端上水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着贺青沛,说道:“贺少爷,有件事儿,不晓得你知道了么?你家哥哥出宫了。”
“我哥哥出宫了?是大皇子殿下带他回家了么?”贺青沛高兴的问道。他也盼着能够回家呀。
贺青沛因为年纪小,所以平常很是受到身旁这三人的照顾,有时候夜里,他想家想的偷偷哭,还是同住的几个人安慰他呢。看见贺青沛那没出息的样子,三人都笑了。不过,他们也很想家,平时笑话贺青沛,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道:“听说是被逐出宫的,他惹恼了大皇子殿下,挨了顿板子,被丢出去了。”
贺青沛的小脸表情一僵,怎么可能会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贺青沛的小包子脸上露出恐慌跟害怕,颤抖着声音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那小太监道。
“这个给你,你去问问。”倒是沐承先回过劲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银锭子,递给那太监。
小太监看了,高兴的不得了:“我这就去给爷们打听。”然后退了出去。
贺青沛傻了一样,沐承的脸上却是另有忧色。贺青沛的哥哥出事儿,听着跟他们不相干,可是要晓得,贺青沛的哥哥跟着大皇子。大皇子同三皇子,都是穆贵妃收养的,基本上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若大皇子那里出了意外,没理由不牵连三皇子。
贺青沛心急如焚,根本睡不着,等到半夜,那小太监才回来,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几位伴读。
原来,是大皇子要和伴读们比赛射箭和摔跤,贺青江进宫前,虽然也学习过君子六艺,可并不是特别擅长如此,可是大皇子跟他之前陪了好多年的伴读们,却是对诗书文章一点儿不放在心上,平时里只精研骑射武艺,于是,贺青江第一天就被虐打了,身上留了好多青紫痕迹。
大约是为了给贺青江这空降的新伴读一个下马威,大皇子和他的老伴读们,对贺青江怎么不客气怎么来,除了比武的时候,照着死里捶,赛马的时候,也是一不高兴就一鞭子上去了。若不是宫里面大皇子和伴读们比武,不用开刃的兵器,贺青江恐怕脑袋都被削没了。
他天天这么挨打,很是吃不消,前天上午,大皇子大摇大摆带着伴读们给穆贵妃请安的时候,贺青江竟然在穆贵妃跟前昏过去了。
穆贵妃叫人一看,发现贺青江身上都是伤痕,于是责罚大皇子在门前专门留出一块儿没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