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长空那身消瘦的黑色身影,岩森全身都紧绷而起,一双狼眼中的神色,更是变得复杂难明,因为聂长空刚才那句“不用为我报仇”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聂长空昨天才杀了火炎狮,为这个部落除去一个大患,而此刻,自己的族人却恩将仇报,用这种龌龊的方式,将他逼进这片有死无生的万蝠谷。
即便如此,他居然还让其弟子不要找自己的族人报仇,这是何等的胸襟,又是何等的气度?
片刻后,岩森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你放心,倘若你不能归来,即便是拼了命,我也会保住你的弟子凌天。”
在两百多双震惊的目光下,聂长空那身单薄的黑色身影,终于接近了通道入口。
便在这时,半里外的山颠上,凌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大喊道:“师傅,别去。”
凌天的声音一如往日的稚嫩,但此刻却充满了悲愤。
聂长空脚步一顿,身躯更是紧绷得快要裂开,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迈开脚步往通道内走去。
见聂长空不停,凌天更加焦急了,嘶声力竭的大喊道:“师傅,你不用管我,你自己逃走吧,我不要你为我送死。”
听到凌天带着哭腔的呐喊,聂长空嘴角顿时升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因此而停滞半分,反而迈得更加坚定了。
有这样一位弟子,即便明知是死,他也无憾了吧。
步入通道内,他脑海里百念齐出,首先闪现而出的,是他师傅临终前,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
“师傅,弟子不孝,恐怕不能如您所愿,光复诅咒师万年前的荣耀与辉煌了,只是至少还在临死前找到一位传人,至少没让诅咒师彻底断了衣钵。”
他师傅苍老的面孔消失后,随之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一身紫色的绝世容姿,细长的轮廓,纤尘不染的容颜,清澈如水的双眸,离别前,那句“我们还能再相见么?”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回荡不绝。
“妖无媚,除了凌天,或许也只有你,对我诅咒师的身份没有芥蒂了吧。”
脑海里浮想联翩的时候,聂长空的脚步已经深入通道内十几丈。
抬头向两边高达万刃的绝壁看去,天空只如一线,高高挂在头顶上方,而两边的绝壁,就如刀削般险峻。黑色的灰尘有些松软,每一步踏在其中,都能发出似是踩在雪地里的清脆破裂声。
“嗒、嗒、嗒……”
通道外虽然还有两百多名狼人,却全都摒住了呼吸,以至于这些清脆的脚步声,依旧清晰的传入每一名狼人的耳朵里。
随着每一步走出,聂长空的心都会跟着跳动一次,而每前行一步,他的身躯也不由得紧绷一分。
他似乎都已经听到数以万计的血蝠阴冷的鸣叫,而后同时向自己扑来,将自己身上的血肉啃食得点滴不存,最后只剩下一具皑皑白骨。
几次转折后,聂长空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通道拐角处。
谷外的两百多名狼人,却大气不敢出,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空荡荡的通道。
在他们看来,聂长空能成功摘出长生草的几率,就如同摘下天上的弯月般渺茫,自从万蝠谷存在至今,还从未有活物自谷内出来过。
站在远方山颠上的凌天目眦欲裂,一双原本天真无邪的双眼中变成了一片赤红,尽管被两名狼人左右制住,他却一直在竭力挣zha,口中更是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大吼,“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为我师傅报仇。”
任凭凌天如何愤怒咆哮,一旁的酋长却丝毫不理会,一双深邃的瞳孔只是紧紧注视着前方,似乎生怕自己一个眨眼,会错过惊人的一幕般。
看似平静无波,从他那身微微颤抖身躯,还有眼眸中偶尔露出的激动之色,就可以看出,酋长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聂长空踏着松软的灰尘再次向前行走了几十丈,前方终于传来了一阵刺耳鸣叫声。
“吱吱……”
这些鸣叫声密密麻麻,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血蝠同时发出的一般,直听得聂长空头皮发麻。
又走出了几十丈,鸣叫声终于越来越大,而这条弯弯曲曲的通道,也终于走到到了尽头,透过前方通道露出的缝隙,就连谷内的一切都隐约可见。
虽然只能看到谷内一角,聂长空的脚步终于还是停滞了下来,因为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无数只倒挂的血蝠。
血蝠全身黑色,只有手掌般大小,背生肉翼。血蝠多得难以计量,透过那条缝隙,根本就看不清谷内石壁是何种颜色,因为全都被无数只血蝠的身体遮住了。
血蝠拍打着肉翼嘻戏逐闹,口中发出的阴冷鸣叫声密密麻麻,传到聂长空耳朵里,就变成了刺耳的“嗡嗡”声,直听得他全身寒毛根根倒竖而起。
除了无数只倒挂着的血蝠之外,谷内地面上还堆满了无数白皑皑的骨架,这些骨架几乎都是大小不一的兽类骨骼。无一例外,这些骨架上都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