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苏暮雪为什么会说不久的将来染血会称为背的什么东西口中的食物，但这并不会阻碍兮华领略苏暮雪所描绘那个画面的美好，也许那真的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静静看着身边这个瘦小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女子，兮华忽然生出一股直觉，那是一个很强烈的直觉，直觉告诉他，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日子，哪怕想让她亲手放一把火点燃自己的尸身，都将成为一种奢望。

好在，这个时候苏暮雪的行动打乱了兮华的思绪，他没有再想下去，只是看着苏暮雪手中凝起一团火焰，先是点燃了一根树枝，再就时她举着树枝，缓缓走向那个枯枝搭起来的架子，看着躺在上面的染血，苏暮雪终究颤抖着手，引燃了那一片枯枝。

火焰慢慢燃起，火势并不迅猛，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火星，经过一小会儿的窜联，也已经将所有的枯枝都引燃了起来。

火势蔓延，渐渐形成一团烈火，原本就是苏暮雪用火灵力凝成的火种，火势非凡，很快便阻挡了苏暮雪与那具鲜红尸体之间的视线。

苏暮雪不去管自己眼中那止不住的水流，她定定望着染血慢慢被火焰包围，脑海里全都是当初拥有妖孽般面容的染血，不经意间对她的逗弄，明明是救人，还要别扭的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明明有机会杀了她，却因为曾经的一次相识，而将她放掉。

那天的对战中，苏暮雪的犹豫，也是因为她察觉了染血没有杀她的动作才有的那片刻的失神。

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苏暮雪觉得，她和染血的交集可能本来就是一种错误，但似乎是她带给了染血不幸，如果不是她，染血未必不能对抗五神器，就算他仍旧会受伤，却必然不会去归元宗，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喜欢染血吗？苏暮雪可以肯定的说，那种痞痞的行为和诡异的举止，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说起喜欢，她可能会更喜欢像谪仙帅哥这样，虽然冷冷的，但其实很温柔体贴的类型，可她讨厌极了自己这种间接将染血害死的感觉，她不喜欢做某件事情的根源，就如同她不喜欢做救世主的感觉一样。

看着情绪几近崩溃的苏暮雪，兮华慢慢靠近她的身边，环住她的肩膀，将苏暮雪揽入怀中，他轻声道：“不要想太多了，换个角度想想，他的死，是整个沧海界的期盼，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苏暮雪努力的摇了摇头，声音仍旧哽咽道：“不对，我刚刚跟你说过，当时染血在莫泽之地救了我和杨师兄，正好就是普光镜现世时，那些修士消失的时候，也就是说，大家推测说是妖王所为，那是不成立的，是我们冤枉了染血，就算你要说还有其他的事情，但又有谁能保证，其他事情就不是冤枉染血了呢？他在信里都说了，他要解释的，他要跟我解释的，也许这是他想要和解的意思呢！”

兮华安抚的拍了拍苏暮雪的背，安慰道：“一切都是未知，照你所说，染血未必是恶，但也未必是善，染血一死，事情的真相已经很难找到答案，但不论他是善还是恶，他都是妖王，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而人界与妖界之间，和平不过是表象罢了。”

轻轻拉开一点自己与苏暮雪的距离，兮华轻抚着苏暮雪的发顶，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天地之间，未必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出善恶，但每件事都有因果，所谓天道，它所遵从的也从来不是善与恶的交替，而是因与果的继承。”

苏暮雪听得有些茫然，倒是忘记了哭泣，她认真的看着兮华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他所说的话有没有在骗她，答案当然是没有，她看得出来，兮华所说的话，很认真，他的眼神很真诚。

苏暮雪定定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死，我就更难辞其咎了，我便是他的因不是吗？如果他不认识我，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没有那次相识的纠葛，他不会救我，也不会放我，更不会送来毕方鸟，也不会想要解释什么，也许，他就不会死。”

兮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所谓天道有因，这个因又岂会那么简单的，换个角度想，如果他早一点解释，如果不是我执意要举办这次的双修大典，他也未必会死。但若是那一切都不发生，又有谁能保证，他一定不会死呢？”

听完兮华的话，苏暮雪忽然有一种豁然了的感觉，是她太过钻牛角尖了，不过要追究她为什么她忽然就想通了，她很想说，其实她不是想通了，她是被兮华绕晕了！

从牛角尖里走出来，悲伤的情绪似乎被吹散了不少，看着前方仍旧熊熊燃烧的火焰，苏暮雪双手抬起，从掌心发出一股灵力，凝聚成风，将本就炎炎的火焰，吹得更加炽烈。

兮华自然不想苏暮雪再次陷入那种悲伤之中，见苏暮雪的神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同样挥了挥手，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也算是他对那个曾经他所欣赏的对手做了些什么。

苏暮雪不忍再看，转过了身去，兮华便护着苏暮雪朝玉船的方向走去，而他们的身后，那猛烈的火焰燃烧后，并没有留下任何灰烬，那些最终都随着一股温柔却强而有力的风飘起，化作仿佛晶莹的尘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