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小雨逐渐转为了暴雨,哗哗的雨声,伴着由远及近的暴雷在耳畔环绕。苏澈回程的公交车被积水堵在了半道,熄火之后车载空调不再运作,车厢内逐渐闷热起来。靠窗乘客开了窗户,新鲜空气涌入的同时还有含着丰沛水汽的风穿堂而过,苏澈散在肩头的发丝被惊飞。
她抬了头,将凌乱的发丝重新整理好,抬头望向车窗外。这仿似永远无止境的漫天大雨将这辆公交车和外界整个隔绝了开来,看不清彼岸也退不回来路。积水已经没过大半个轮胎,几乎和底盘齐高。司机担心出事,疏散了乘客。
看苏澈是个孕妇,有好心大妈帮扶着淌过了积水区。在等候公交公司接驳车的时候由于淋了雨,下午到家就有了感冒症状。鼻塞打喷嚏,因为不敢乱吃药到晚间发起了高烧。
安慕希此时又因为郑文扬的举报,正在医院值大夜班整理病例。半夜苏澈撑着身体出来倒水喝,结果意外失手打翻了水杯。苏澈无奈的喘了口气,转身去找东西擦,头重脚轻的错把抽屉里收着的相册都拖了出来。
那是她从父母的老房子里带过来的,全部都是苏澈14岁前的照片。相册年代已久,这么一摔页面散了。有照片因此掉出来,沾到了地上的水。苏澈忙忙过去捡了,放在桌上细细的擦。擦完照片之后她突然就怔住了,这是彼年她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妈妈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仿佛依稀就是之前姑姑给她看的那条,角度色泽都和姑姑手上的类似,显然是局部放大后得到的照片。
这是妈妈的项链,可苏澈的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太阳穴突突得抽着疼,苏澈闭了眼。知道现下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自己再想下去,她勉强收拾了满地狼藉后暂且回了房间。
第二天睡醒后,苏澈自觉好了不少,虽然声音还是嘶哑但烧是退了。于是再将昨天的相册抱了出来,一张张翻看过,最后综合下来她确认这条项链应该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母亲的颈项间。
可即便这条是红宝石项链,也并不值多少钱。所以姑姑要这条项链的缘由,是否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为表妹治病筹钱那样简单?
感冒到底没有全好,苏澈此时又觉出了头疼。轻揉眉心,她明白此时最大的问题是找到这条项链的下落。
既然姑姑那边没有得到,那么最有可能拿了这条项链的就是外婆那边。
本来母亲就是外婆外公唯一的女儿,外公又早几年脑溢血过世,外婆就指着母亲这个独女照顾。结果偏偏出了那场血案,在她自愿同意跟姑姑走之后,外婆也就当没了她这个外孙女,再无联系。直到数年前,接到自称是外婆那边小区居委人员的电话通知,她才知道老人家已经故去了。
苏澈去办了老人家的身后事,将她和外公的骨灰葬在了一起。没有乐队没有亲属,只有她穿着黑衣,独自送了她这最后一程。看着公墓工作人员将老人家的骨灰葬入墓穴,她记起幼时母亲带自己去外婆家,外婆总会抱了幼小的她坐在膝头,指着那排麻将教她,“这是白板,这是发财,三个一起对对胡,这叫杠。”
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要冲出来制止,“妈,苏澈才多大,你就教她赌。”
“这怎么是赌?这是益智类棋牌游戏,国外研究都说了,多打麻将开发智力不容易老年痴呆。”外婆不服。
自斑驳的时光中回到现实,苏澈依稀想起在外婆过世后居委工作人员转交的一个小铁盒子。她那个时候刚刚出狱没有多久,并没有心情去打开。现在,她扑到了之前装杂物的箱子里,自角落寻到了那个铁盒子。
当天的大火将这铁盒子右侧的花纹表皮都烤化了,因此盒子略略有些变形,打开时受到了一些阻力。好容易揭开盖子,扑面而来的是霉败的烟尘味。苏澈轻咳着避开了片刻,而后探头看到了铁盒子里的东西。
面上是几本光面的工作证,其下压了些老旧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取出后,她在盒子底部看到了那条项链,与照片上的项链款式一般无二。
吊坠中心是小拇指盖大小的一块红宝石,镶嵌切割工艺看得出都不算上乘,但宝石本身色泽净度很好,透光看几无瑕疵。
是姑姑一心想要拿到手的东西。
这其中,到底隐含了什么样的秘密?
又将铁盒内的东西翻了一遍,苏澈没见到任何和红宝石项链有联系的线索。
难不成,这个项链和某些秘密相连,所以姑姑才会想要得到它,来交换丰厚的报酬?
苏澈盯着掌心的红宝石项链,略略皱了眉。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姑姑一心想要项链的缘由了。
盯着项链看了半晌,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安慕希瞌睡连连踏进门,根本没留意苏澈手里的红宝石吊坠,径直往沙发上倒去。
“你回来了。”苏澈将项链顺势塞入口袋,走了过去提醒她,“要睡回床上睡。”
“好累,不想动。”安慕希摆了摆手,径自闭了眼。苏澈摇了摇头,回房取了毛毯过来,给她轻轻搭上。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