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生已经出院回家静养,张竟天进入他房里靠在耳边的这声活该,因为药物的关系正在沉眠的张绍生并没有听见。张竟天也不以为意,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片刻之后,苏澈从外间进来。
看见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略略皱了眉。这两天,作为看护苏澈基本就睡在这张椅子里,此时发现被鸠占鹊巢她生出些不满,特意走近去看,这才发现这交叠着大长腿侧靠着椅背的人是张竟天,此时他一手支在眉心正闭目小憩。压下了不耐的情绪,苏澈转自要走。
刚刚踏出一步,身后原本睡着的张竟天出了声,“看到我,不打个招呼吗?”
苏澈敛下了满眼的不耐,调头看向他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哦,我以为是你不想看见我?”张竟天此时已经将手放下,十指交叉置于膝上,端坐了身体,看着颇有些矜贵公子的风姿。虽是莞尔的口吻,只他眼神,依旧阴冷。
苏澈跟着扯了唇瓣,露出一抹笑来,“为什么会这样想,若是不想看见你,我又为何回来?这不是矛盾吗?”
“说不定,你是回来复仇的呢?”他垂了眼,唇角微微上挑。
心下一凛,苏澈面上跟着肃穆起来,“复仇?!我就是想,恐怕也没这个能力吧。”
“谁知道呢,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啊,不是吗?”张竟天抬眸看她,笑容凉薄。随后,他自站了起来,与苏澈擦肩而过之际,听见她开了口,“既然你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
她明白,张竟天也明白。
此番回来找张绍生,肯定不是为了什么父女亲情。现如今,她不确定他猜到了多少,只是好不容易进了张家,怎么都要赌一把。
听着她那句话说完,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恶作剧成功的顽劣孩童,朝她挤了挤眼睛,“因为我喜欢做些让张绍生不开心的事情啊。”
苏澈眼神复杂的目送了张竟天离开房间。是了,这就是张竟天的自负。他认为自己能掌握所有的一切,所以即使可能想到也不会真的提防。
扭过头来,苏澈刚放下的一颗心在发现床榻上的张绍生睁了眼后再次提了起来。不过,面对张绍生总比张竟天好过。她没有露出半分失措的情绪,径直走了过去,在他床边微微俯身,轻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张绍生的视线并没有看她,而是越过她望向门口的位置。苏澈跟着意识过来,扭头看向来人,是之前在游艇协会里救过自己的矮个男子,张绍生的手下,阿富。
此前阿富亲自负责了苏澈身世的调查,自然知道她和张绍生的关系,略略点了头做招呼。苏澈也颔首致意,随即主动走出了房间。现如今,她只是个外人,自然要有外人的自觉。
走出房间,就是二楼的木制走道,挑高的错层式设计,可以自围栏边探头看见楼下的大厅。反之,楼下大厅的人也能看见二楼走道上的情况。
听见苏澈开门出来的动静,刚刚采购完毕的李妈抬了头,扯着大嗓门道:“苏小姐,你刚刚给我说要给先生买什么药啊?”
苏澈闻言,略略有些意外,扶着围栏道:“我不是给你写纸上了?”
眼下她和张绍生呆的这处大宅位于郊区,若是没有私家车生活是极不方便的。本来只住了张绍生年近九旬的父母,她血脉亲缘上的爷爷奶奶。两人育有四个子女,除却张绍生外都是女儿。这唯一的小儿子自然就被各种宠,犯错没人骂,遇事有人帮,最终养成了担不起事经不起风浪的废物。
临到这六十的年纪,因为生了这场病两老不放心着人接了过来。除了张妈归置家务一日三餐以外,还雇了个司机老钱,平素负责采买生活用品及一些修理水管换灯泡的工作。
苏澈这边要照顾张绍生不太好离开,便将购物单给了张妈,让她和老钱出门的时候带回来,却不想,遇上张妈个半文盲。东西没买成自然是不行的,苏澈交代了张妈关注楼上之后打算亲自出去。不巧老钱前脚开了车去保养,接了苏澈电话他本想折回来。结果被要走的张竟天看见,主动提议载苏澈出来。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坐了他的车去市里采购药物。
结果没想到,两人这番同行被张竟天的下属目击,偷着拍了照片传回了同事群里,用的是太子爷另结新欢的耸动字眼,当下这张照片就被人以各种形式发散了出去,唐北北也接到了同事发来的太子爷新欢的图片,却没甚心情打开。
因为刚在隋益那吃了闭门羹,她正怏怏不快。
苏澈为他生下儿子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因为在那孩子满百日的时候他给熟悉的同事送了点心。公司上下当即哗然,只道隋益找了个女人闪婚生子了。没人知道隋聿修是早产儿这事,明面上看就是隋益和唐北北交往的同时和神秘女子暗度陈仓。
众人便在唐北北面前痛斥隋益劈腿出轨陈世美渣男无耻不要脸,但转过头也不少人暗笑唐北北手段不够被人撬了墙角,更有那种和她因公私事有积怨的同事鼓掌欢呼恶人偏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