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苏澈急匆匆往外走去。沿途几次脚软,全靠扶着墙壁稳住重心。身后那人发出忍俊不禁的喷笑,她脸上泛热,却连回头都不愿。再下一个转弯处,又是一个趔趄。这次不是脚软,而是地毯接口处的突起。
隋益终是过来半扶半抱将她搂住了,“小心。”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斜睨了他一眼,满脸嫌弃的躲开了。
早知道会擦枪走火,她一开始就应该拒绝和他去那个小房间。特别羞耻得求了他才得以出来,可这时间也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有点担心怎么去向张绍生解释这段空白的时间。
见隋益还是满脸淡然的样子,她不由恼怒起来,“你都不担心的吗?”
“我应该担心什么?嗯,你的身材好像比生孩子前还好。”他笑的一脸荡漾。
她瞪着他道:“你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我权当你是在某件事上夸我。”
苏澈朝天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一跺脚径自就往前走去。走了半途,转身警告他道:“不要再跟上来。”
隋益在原地站停,与她道:“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苏澈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走过了大半段走道,越到休息室门前,苏澈越是紧张。酒会现场就在不远处,现场钢琴声已经近在耳畔,她闭了眼,深呼吸了口气,开门走进了房间。
张绍生正背对大门歪在轮椅上,苏澈心下一紧,忙忙走了过去。见他双眸闭合略略松了口气,堪堪半蹲着帮他搭膝上的毯子,轮椅上小憩的人睁开了眼睛。
看着苏澈脖颈处的抓伤,他略略有些口齿不清的问了句,“怎么伤的?”
“就,意外。”苏澈伸手捂住了伤处,在旁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意外?!我知道你的所谓姑姑今天来酒会上闹了,苏澈,有野心的人其实不可怕。怕的,是没有欲望的那种人。”张绍生抬眸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女人打架真是难看。”
苏澈垂了眸,适时的红了眼眶。
心里却在嘀咕,张绍生似乎以为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是与姑姑和唐北北有关。忖度了多会,张绍生那边突然将自己的手机递了给她。苏澈怔了怔,将手机接过,听了那通电话。
“喂,您好。”
“您好,是苏澈苏女士吗?”电话那端是个声音沉稳的中年人,她略略有些意外的看向张绍生。
他示意她专注电话,苏澈遂跟着点了头,与对方道:“是,我是苏澈。”
“苏女士您好,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城北派出所辖区的陈复所长,我所接到您那边的报警说是有位叫做苏桂兰的女士对你名誉造成了诽谤,请问是有这回事吗?”
苏澈一边听着电话那端自称陈复所长的介绍,一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苏桂兰就是她的姑姑,原来在刚刚被保安拖走之后她就直接被警察带走了,而现在警方那边就打算以诽谤名誉的罪名将她依法治安拘留五日。这通电话,就是来询问她最后意愿的。
因为苏桂兰想要亲自与她通电话,沉吟了片刻,她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她,麻烦陈警官您处理了。”
“不麻烦,除暴安良保护良好市民本来就是我们警方的职责。”
结束了通话,她将手机递还给了张绍生,低声道:“多谢。”
“你不用谢我,这些事情都是竟天办的。”张绍生摆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苏澈乖巧的点了头,联系了司机后扶了张绍生从轮椅上站起来。
其实她明白,张竟天出面并不全是为了自己,主要是苏澈姑姑冲进来这么闹一通,从小处看是要她不痛快,但实际上侵犯的是张竟天的颜面。毕竟这场酒会,是张竟天的名义举办的。
至此,她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姑姑,还是同情唐北北。不消说,她作为内应肯定也会被供出来的。表面看,此举自然是苏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胜利,但深层次的缘由是张竟天这么阴冷自私的一个人,暴露出了锱铢必较的本质。
苏澈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样的他,要怎么才能打倒呢?
返回张绍生家之后,苏澈接到了隋益的电话。原来他之前已经交代了酒店洗手间扶自己出来的女侍应生,向外传播她挨了打后就在角落哭的言论。因此,张绍生对于她的失踪全然没有过问的意思。
甚至,还少见的关切了下她的伤势。这大概,是作为他难得出现的部分父性光辉。
苏澈叹了口气,恍惚觉得自己也并没有什么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张绍生。因为她的行为也是卑鄙至极,毕竟张绍生给了她生命,而她却要用这样的生命去算计自己的身生父亲,将他弄到了如今这个半边身子不太能自如活动的境地。
她终于,也逐渐变成了之前自己最不屑的样子。
算计,谋筹,虚伪。
虽然她可为自己的改变找到足够多的理由去支持,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