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澈送到医院后,阿富就离开了。她并没有立即返回病房,而是在医院内花园台子上坐了下来。六月初的天气,扑面的夜风带着日里未散的暑气。
当空一轮残月,面上似是笼了层朦胧的轻纱。这城里的月光,略显暗淡了些。苏澈垂了眸,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一圈淤痕上的青紫之色未散,已经连碰触都不能生生泛着疼。
她想她还是需要去看个医生,重新挂了急诊骨伤科的号。
在按要求去拍摄X光片时,医生要求取出身上的金属物件,苏澈想起了口袋里从张绍生书房里带出的那盒印泥盒子是金属的,跟着就将它掏出来和手机钥匙一道放在了医院提供的塑料框子里。拍了片子回来取东西时,这盒印泥意外落了地。
红色的泥块摔得四分五裂,中空的底部露了一角出来。苏澈怔了怔,当即也顾不上什么蹲下身将红色印泥都倒空了,然后发现底部上方人为做了个暗格,暗格里似是有什么东西。敲敲打打了半天,苏澈终于将那个暗格拆分开来,看见了里头装的东西,一个纤薄的闪存盘。
苏澈再次离开了医院,在路上打了车,赶往了隋益家。
彼时已过了凌晨,他早早上床,结果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睡意。午间无意揭开的那个事实,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原本对李瑞哲的怨恨责难忽然就成了个笑话,因而被迁怒的苏澈,则终是牵动了他心内最柔软的一处。
他再无睡意,在暗夜里坐起身,埋首掌中,苦涩的摇头。
苏澈的电话就是在此时过来的,“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他当即穿衣出门,到小区门口接她。
两人回到家,在书房里打开了那个纤薄的闪存盘。与张绍生家的平板电脑一样,这款闪存盘里的文件解压也需要有密码。隋益对电脑的认知也就停留在简单的系统安装和常见的硬件换装层面,涉及到破解密码这种要求相应专业知识的操作就基本是两眼一抹黑了。
他只能从这设计看出来密码是一组数字,可将张家人的生日颠来倒去排列一一键入后,全部都显示为密码错误。苏澈开始焦虑起来,“会不会试过太多密码错误,这闪存盘里的内容自动删除啊?”
隋益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你电影看多了吧。”
苏澈并不想理他,上手要去抢他手里的鼠标。一时忘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疼得倒抽了口凉气。隋益因此发现了她右腕关节处触目惊心的瘀伤,“怎么就伤成这样了?你不说会为我保护好你自己吗?”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是我不小心扭到的罢了。”苏澈抽了手想往后藏,却被隋益一把握住了,“哎,疼,疼,你轻点。”
见她拧眉喊疼,他原本到口的责难系数都化作了无奈的絮叨,“我根本就没用力,你能扭成这样也算得上奇葩了。”
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这伤不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可是眼下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也并不好说什么。最后找了药酒想帮她揉搓伤处,结果她疼得受不了,最后死活不肯再让他碰。
隋益便也只能作罢,在他去放回药酒的时候,苏澈意外发现了他电脑里的相册。其中有好几张是彼时年少时运动会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无例外的有她。
甚至还有一张她自己都没见过的,穿着拉拉队服走过主席台的。
隋益回到书房时就见她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他好奇之下绕了过去,却见她在看那些照片。
“这个我完全没见过。”
“宋柯拍的。”他一手搭在电脑桌前,略略俯身与她头靠头,看着屏幕上滚过的那一张张年少青稚的面容。
“宋柯?!”苏澈略略扭头,“谁?”
“你不记得了?”他微微站直了身体,满眼不可置信。
“我……应该记得吗?”她茫然的回望他。
隋益站了起来,有些挫败的拍了拍额际,“好吧,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这不重要。”
“嗯。”她的视线又回落到电脑屏幕上,这一张是隋益5000米夺冠的照片。他比了胜利的手势,她记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他的对面,与这镜头的主人站在差不多同样的方位。
“这张照片,我是看到你笑跟着笑的。”他俯身揽住了她。
“你记得啊。”她眼里有雾气萦绕。
他轻轻滑过她的眼角,眼神温柔,“我还记得,那时候拿着那条手环质问你什么意思。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是别扭,我只是想亲耳再听一句,你说喜欢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特别讨厌。之后你跑出去,天上下了大雨,我不放心想跟出去的。但是,被老师拦住了。这些年我有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听老师的话跟着你跑出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后来的懊恼和离别了。”
“那天?!你想跟着我出来的?”苏澈眼里不单有晶莹的水汽还有意外和怔愣,十年前的那天她和老师争执,而后碰到他,拿着她偷偷塞在他书包里的那条情侣手环过来兴师问罪。她冷了心,跑出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