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大亮,缩在门后的苏澈紧闭了眼,等待着被发现的一幕。结果,外头另有人发出尖叫声。探看房间的人并没有时间留意室内径自关了灯便匆匆转身出去了,苏澈没有被发现。
危机解除,她全身脱力软倒在地。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周遭的黑暗环境,眼角余光隐隐瞥见一堵黑影近在咫尺,受惊过度的苏澈条件反射一脚过去。黑影倒地,发出沉闷声响。听着不对,又见那黑影没旁的动作,她大着胆子往前爬行了几步。怯怯的伸了手,摸过之后才发觉,这黑影居然是个毛绒娃娃。再一细看,这房间里竟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
苏澈想到了之前在市郊疗养院的时候,何优璇房间内满坑满谷的毛绒玩具和粉色公主床。
想到张竟天居然把人抢走藏在这里,苏澈满腔激愤涌上心头,整个人都气的发颤。好不容易按捺下这股情绪,她再次从房间里出来。走道上依旧有微弱的光,其中一间房门开着。门里有人低语,“你这样我们不好向先生交代的。行行好,不要为难我了,你就吃一点吧。”
房间里,何优璇垂着脑袋坐在地上,旁侧放着餐盘,内里的食物早已冷却。听着来人的劝说,她全无反应,只一径低着头。而后,面前喃喃自语的人突然像是被人扯断开关一样,整个表情声音都静止。随后,身子晃了晃就往旁侧倒去。
“优璇。”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抬了眸。
站在她面前的苏澈,手里端了个雕塑,正是刚刚砸晕她面前人的武器。看到她,苏澈放下了手里的凶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着她的肩膀,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她的瞳孔因这句话剧烈的收缩,然后搭上了她的手腕。苏澈垂了眸,看着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略略有些意外。
张竟天踏进这处紧邻别墅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下一凛,他忙忙上楼。何优璇原本被反锁的房间里只躺着被打晕的佣人,捏紧了手掌,他下意识往通往晒台的窗户疾步走去。
打开窗户,夜风扑面而来,穿堂过境的风孔效应似是午夜梦回之际呜咽的哭声。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晒台上背对自己的纤弱身影。沐浴在皎洁的月华中,长发微微打着卷柔顺的栖在肩侧。
他来不及开门,直接从窗户里跨步走了出去,上前一步将她拦腰自晒台边缘抱了回来。然后,他看到了晒台上盛放的血花。垂了眸,他看到了她指尖的伤口。眼里浮起一抹痛色,张竟天没有说什么,只将她抱回了屋。
寿星突然失踪,生日晚宴不欢而散。阿富看着苏澈狼狈的神色,略略有些奇怪,“苏小姐。”
“我刚刚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苏澈轻描淡写,将受伤的手臂往身后藏。
阿富没再说什么,倒是张绍生看了她一眼。
没有人知道,其实唐北北那时候会把苏澈表妹带过来其实是他暗中授意的。他本身对苏澈并没有提防什么,因为她着实翻不起风浪。不过因为这么个大活人在自己身边,所谓家贼难防,张绍生总是忧心她与张竟天会联手。
眼见自己二次脑溢血,他便将股权转到苏澈名下,人为离间张竟天和苏澈。紧接着,他又派人找到了之前年中酒会上找人闹事的唐北北,引导她去找苏澈的表妹吴茗瑜,表面看是吴茗瑜遭挑拨与苏澈一刀两断,私底下因为苏澈姑姑那件事是张竟天一手炮制的。如此,苏澈和张竟天之间不管是否曾有联盟都已经行将崩溃。
再之后,就是顾上青竞标书被盗的事情。实际上这也是张绍生一手炮制,在和唐北北协商后特意布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逼着苏澈认清现实,从而彻底切断和张竟天那边的联系。
最后计划很成功,苏澈这几个月的表现让他满意。
平时看着不露不显的柔弱样子,却另有一番处事的手腕。
坐车离开张竟天这处别墅的时候,苏澈问了个问题,“这里的住家监控都是小区派人统一安装的吗?”
张绍生靠在后排位置闭目养神没有在意,倒是副驾位的阿富答了她一句,“除了主干道的监控以外,各门各户应该都是独立安装,不存在统一的说法。”
“哦。”苏澈点了点头。
如此,隋益应该是特意将那处监控告诉她的。
他知道些什么,却又刻意的隐瞒了。苏澈掏出了手机,想将被拉黑的隋益的手机号码放出来。迟滞了许久,她到底还是没有按下那个键。
即使知道内里的隐情,也不能更改眼前的现实。
隋益站队了张竟天。
她埋首掌中,压下了眼角奔涌的情绪。第二天,苏澈接到了陌生号码的讯息,约了她见面。她拒绝了,因为不知道约见对象。
最后,那个陌生号码打了电话过来。
“我是唐北北。”她终于自报了姓名。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苏澈挂了电话。
少顷,唐北北再打了电话过来。苏澈开了静音,来了个视而不见。之后因为各式会议商谈,临到下班前她才看到了她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