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之前因为情绪激动被强制打了安定,之后也被送入了医院。联系到Lydia来陪床,听到这动静知道她醒了,她忙忙凑过来询问,“苏姐……”
后续的话在看她泪流满面之际生生咽了回去,她抽出纸巾给她。与大多数人一样,她也只以为苏澈是被今天的连串意外吓到了,遂出声安慰道:“你别怕,人死了,没事了。”
谁知道听了这话,苏澈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急匆匆道:“人在哪里?”
“什么人在哪里?”Lydia满脸意外。
“她在哪?我要去看她。”苏澈抓着她的手顺势坐了起来,连连追问。最后得不到答复,她索性掀被下床。双脚落地的瞬间就软的没站住,滚了下去。Lydia吓了一跳,伸了手去扶。苏澈站直之后便挥开了她的手,径自要往门外去。手背上挂着的点滴因此拉扯掉了,她也恍若未觉,扶着墙壁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去。
此时,外间电梯井内的液晶显示屏上,还在放着刚刚发生过的那条爆炸性的消息。女主播神色肃穆的念白:“今天午时,中心区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女性嫌疑人伤人后已从37楼高层的天台跳下当场坠亡,伤者为男性已送医救急,截止发稿前为止院方并未有其是否脱离生命危险的确切信息。现场警方也没有定论这起案件,但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女姓嫌疑人存在常年精神分裂的病史……”
从新闻里听到张竟天生死不明,苏澈转自拉住了跟在自己身后的Lydia,“他在哪,张竟天他到底在哪?!优璇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没有死?他要死,他一定要死的。”
“苏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澈,Lydia快哭出来了,怯怯的祈求道:“你不要这样吓我,我怕。”
迎着Lydia泫然欲泣的脸,苏澈并没有回神过来,犹自中邪一般嘴里不断重复着死不死的。等电梯的众人也被她这诡异的言行吓住了,怔怔将两人望着。
此时上升电梯抵达,隋益走出来就看到了电梯井这边被零散围观的人群,看到焦点处的二人,他特意走了过去皱眉质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Lydia还没开口,那边厢苏澈就反手抓了他的,显得狂躁无比喋喋不休的追问着,“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他应该死的,死了吧。死了,他该死。他有没有死?”
四下望了望,他扣住她肩膀想将她带回病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死没死,我只要知道,他该死。”苏澈却像是发疯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将她前后摇了摇,他道:“你清醒一点。”
这话全然没有作用,眼见病房内也有人被这声势引了出来,他索性捂了她嘴巴半抱半拖弄回了病房。身后Lydia一边向着四下人群道歉,一边跟到了病房。
隋益看了看她,道:“你先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哦,好。”清楚他这是逐客的礼貌说法,Lydia点头应了,走前还特别体贴的带上了门。
确认她离开之后,隋益才将视线转到了苏澈脸上。尝试慢慢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此时,她不再像方才那边暴躁的大喊大叫。甚至没有张嘴,整个人似是失了神采的傀儡娃娃一般,木登登的坐在那里,双目发直。
隋益略略舒了口气,心下却并未放松,将她额际被汗意沁湿的散发拨开,轻唤,“苏澈。”
她木然的神色因这声召唤略略有些松动,望着他许久,眼里浮起了几许清明,怯怯得开了口,“隋益。”
这样的苏澈他不陌生,那是十年后他初次见过的那样,强抑了心痛,他应声:“是。”
“优璇死了。”说着,她的泪涌了出来。
“是。”他眼眸亦泛起红意。
“李瑞哲也死了。”
“是。”他忍着哽咽,拭去了她颊边的湿意。
“张竟天呢?”她嘴唇颤抖。
捧着她的脸庞,他沉默了。
苏澈再次歇斯底里,“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都这样他还能安然无恙?不是说恶有恶报吗?”
他将她揽到了怀里,同午间在天台上那样,紧紧按到自己胸前。闭了眼,一滴泪自颊边落下,“别说了。”
何优璇扎入张竟天胸口的那根发簪只差了0.1毫米就扎到主动脉了,可惜,偏偏就是那微不足道的误差,生死相隔。
张竟天被救了回来,大概这就是所谓天意。
夜晚,噩梦如期而至。隋益已经学会不再挣扎,默默忍受。在这鲜血和着眼泪的可怖梦境里,他苟延残喘。
这次,梦境和平素不太相似,仿似是现实的拷贝,何优璇自他面前一跃而起。他抓不住她,索性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结果落地之后,他什么事都没有,她却摔成那惨烈的样子,散了满地。
他没有恐惧,满心悲伤,抱着她残破的身体哭泣。转瞬,怀里的人却换了模样,赫然是苏澈的脸,对他说:“我恨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