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益难得发脾气,这么一通之后表面看着倒是平静下来,但在厨房内帮隋母打下手的唐北北心里却并不安定。原本以为隋益和苏澈这一下应该是彻底断了的,可是从刚刚那件事上看得出来,整个走向的流程并不是她先前以为的那样。
唐北北焦虑不安起来,但当着隋母的面她并不敢表现什么。另一边被锁进房间的苏澈也是满心忐忑,隋聿修倒是欢快,牵了她的手引到房间里的书柜前,要她取了故事书讲给他听。
待得吃饭时候,隋益才过来开门。小家伙再拖着她的手出去,自己坐上专门的儿童座椅后就开始安排其他人的位置,最喜欢的奶奶和妈妈左右一边一个挨着,之后依次是爷爷爸爸,唐北北这时候被他光明正大的当成了外人,指了那空出来的位置道:“多。”
“不多,刚好,宝宝忘记北北阿姨了。”隋母这时候忙忙出来打圆场,还让隋父和唐北北换了位置,坐到自己身边来。
在那几人乾坤大挪移之际,苏澈选择了全程当鸵鸟,埋头在隋聿修这堆沙子里。只顾了喂他吃东西,对外间的一切不闻不问,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尴尬。喂得七八分饱了,隋聿修又蹦跶着要从专座上下去,这回隋母主动上去抱了他。
沙子没了,苏澈这只鸵鸟也露了头。
此时隋父也已经吃完离席,桌上剩下的人刚好组成了三角结构。只是,有一角当即就不稳了,因为隋母在内里喊了声,隋益离座去看了眼。待得他再从房间出来,饭厅里已经人去楼空。
隋益自嘲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电梯到底,苏澈和唐北北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离开隋益家单元楼大堂之后,唐北北疾走两步拦住了苏澈。她垂了眸,默不作声往侧边走了几步,绕开了站在跟前的唐北北。
她也没说什么,继续疾走几步将她前路拦住,苏澈也不声不响跟着再次绕开,两人你堵我绕,到最后苏澈还是被棋差一招被唐北北堵到了墙角。
之后,左右都走不过去,苏澈也作了罢,只沉默是金的站在那里。唐北北这点自然比不上苏澈,僵持了没一会,她就忍不住率先开了口,带着几许咄咄逼人的态度质问道:“你对隋益是不是还不死心?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可以母凭子贵,有你这样的妈,注定是洗不清的污点。我劝你,为了孩子,还是乘早离开吧。”
苏澈并没有对唐北北的话语动怒,不管她出发点怎么样,有一句话总是对的,她这种情况的母亲,会成为隋聿修背负一生的噩梦。所以,她抬了头,朝她道:“我是要走,但是你把路堵了。”
没有料到苏澈如此回应,唐北北原本准备的激烈辩词都没了用处。看着她处变不惊的神色,心下怒火更甚,“我承认,装柔弱我赶不上你,论心机我也差你一大截。但是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说的很对,所以,可以把路让开了吗?”苏澈并不想和她正面起冲突,不断的退让,可是这样的做法却更刺激了唐北北,狠狠说了句,“不过是偷人下流东西和绿帽杀人犯的女儿,不要太自以为是。”
苏澈被这句话震住了,眼里泛起了几许寒意,“你住嘴。”
“怎么,你还怕被人说啊。我当你脸皮已经厚如铁板了呢,原来还是怕被人揭老底的啊。怕的话就不要做啊,怎么你妈妈出轨找男人,你爸爸懦弱杀妻还是假的不成。”唐北北越说越兴起,一根手指径直戳到了苏澈鼻尖,“恩将仇报将养你长大的亲姑姑、姑父送进监狱,连同我这个没影响的情敌都不放过,真是手段狠戾。骨子里就流着肮脏的血液,难道你还真能以为可以靠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洗白啊。可惜不管怎样,你这辈子都逃不脱你是个劳改犯的身份。”
唐北北话音方落,已经挨了苏澈一个巴掌。
她自小也是蜜罐里泡大的,何曾遭遇过这种事。一时间被打的满脸错愕,反应过来之后,当即不甘心的尖叫一声冲过来,就要扇回来。苏澈也不是木头,见了这阵势自是要退让,结果脚下踩了个树杈,一个趔趄坐墩下去。顺势带翻了扑过来的唐北北,她整个人失衡滚到了旁侧,摔到了手臂发出了一声哀嚎,随即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两人这边厮打之际早引了小区保安和临近的好事住户围过来。
报警叫了救护车,警察来的很快。问了几句发现是民事纠纷知道没啥大事,各自劝了两句就叫人赶紧抬了手臂受伤的唐北北上救护车。苏澈自忖摔得不重就没去医院,但是要跟着警察去警局做笔录。
坐在110巡逻车上,她异样的恐惧。手脚僵直,整个人一直不停的颤抖,可是却毫无办法。等到做完笔录,画押之后苏澈才被准许离开。
走出公安局大门,她意外在院子里看到了隋益。
午后的日光落在他眉眼间,在他转眸看过来的时候,满目的华彩流转。
她略觉炫目的垂了眼,慢慢走了过去。因为那个坐墩的影响,脚步有些迟缓。他过来要扶她,她缩手避开了。
他眼神黯了黯,还是问了句,“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