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隔离治疗,其实比起坐监而言本身好不了多少。接受治疗的病人按照相应规定不管是不是有暴躁症状都需要穿束缚衣被控制住行动,每天都强制卧床,有医护定时查看,安排用药打针。
除此外并没有别的消遣搭理,只有身后一扇小窗投来每日的晨暮光线变化,若说是真的有精神问题也就罢了,要单方面只是为了逃避刑罚动手脚造假的的话可以说生不如死。
苏澈虽然并没有到那种严重精神分裂病人的情况,但对于外界的认知显得迟缓。
所以,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倒也没什么难不难熬的。她旁侧床上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患者,总会突然大喊大叫。虽然也用束缚衣限制行动,但常人看着总有些发怵
郑文扬在探视过她之后,苏澈就被转到了另一间病房。因为她的情况表现一直都很平和,也不需要再穿束缚衣。虽然有了下床走动的机会,但大多数情况下苏澈也不太愿意动弹。
不过两个多月之后,她再次接受了精神司法小组的鉴定。最终的报告确认她的状况不需要在进行强制隔离治疗,所以苏澈被告知可以出院了。
事实上,听到这个消息,她心底并没有多少动容。甚至下意识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的孤寂对她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护佑。可是看上去没有人愿意让她留在这里,所有医护人员都是一副急切而艳羡的样子,催着她赶紧出去。苏澈终是再迟疑,却也不能赖皮。
于是,她走出了那道大门。
看到走道上迎面过来接她出院的几人,迎头最凸显的是轮椅上坐着的姑娘——安慕希。她整个人的样子比起只能通过胃管鼻饲时的人干样丰润了不少,脸上亦有了几分血色。虽然还是肉眼可见得虚弱,但看到苏澈出来,她还是努力扬起了向日葵一般明媚的笑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苏澈眼内的木然瞬间就被其后涌来的愕然和惊喜覆盖,她不敢置信的快步朝着她走去。
可随着距离越近近到,苏澈却越胆怯起来。就怕眼前这幕只是她梦魇中的幻觉罢了,临到眼前恍惚梦醒。思及此,她脚下略略迟滞,看着一臂之遥的安慕希心头升起惶恐之意。此时坐在轮椅上的迎着自己微笑的少女突然张开双臂,再用略有些晦涩的发音唤了声:“苏姐。”
听着这个熟悉的称谓,苏澈的眼眶迅速泛起涩意。她不再迟疑上前一步俯身抱住了轮椅上的她。张了张嘴却因喉间哽着异物一时间开不了口,只连连点头。
原来奇迹真的发生了,安慕希醒来了。
后头带着苏澈离开精神病院的车上,她将自己这大半个月的经历大概说了。
安慕希刚刚睁开眼睛那时候,陪床的不管是看护还是家人都没有发现她恢复意识了。因为植物人状态下,病患偶尔也会有无意识睁开眼睛的行径。属于大脑受创后神经源传导信号的紊乱,是正常现象。
安慕希的看护都是医学院的学生,母亲也是法医出身,都是专业人士,所以一开始看到这情况谁都没有重视起来当回事,安慕希就那样睁着眼睛瞪了她们一上午,后头又闭上了。其实那时候她是累得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再度睁眼之后,她努力勾了勾小指碰到了帮自己擦身体的母亲的手臂。
至此,安母终于发现到安慕希的睁眼不是无意识的行为。她是有自主意识的睁眼,还有微弱却明显的手指活动现象。
安母不敢怠慢通知了医院,医护人员过来检查一番后确认安慕希确实是奇迹般的回复了神智,那则冒险的试验性质手术还成功了,只是因为植物人状态太久她的整个生理状况恢复迟缓。现在的安慕希除却清醒的神智外,整个犹似回到了初生婴孩的状态。因为躺的太久,全身肌肉都不可抑止的萎缩了,一开始连说话都特别费劲,更遑论坐起来这么个需要全身肌肉配合的高难度动作了。
于是她要从拿勺子用筷子这种简单的小动作开始锻炼,让萎缩的肌肉群慢慢复原。直到了此时,她甚至还是不能久站,不得不以坐轮椅的方式出现在苏澈面前。
听到这里,苏澈看了看前方副驾位的郑文扬,略略有些迟疑转向安慕希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会,一起来接苏澈的人除了安慕希还有郑文扬,以及另一个做司机的朋友。没有长辈大人在,郑文扬也没了顾忌,倒是没有回避,坦然道:“我说的。”顿了顿,又道:“另外你能出来还是要谢谢酸奶,看她这样子想不到还有这能力。”
“我没名字啊,什么酸奶。”安慕希不服。
“我也没见你尊老啊,让你喊我声哥哥,你哪次不是直呼我名字了?”
“亏你也好意思提这话,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像吗?”
眼见这两人又吵上了,苏澈不得不居中调停,“郑医生,乐乐才刚醒,你这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她都睡一年多了,猪都出圈了。”
“郑文扬你懂不懂尊重病人啊。”反驳了一句,越想越不对,安慕希终于反应过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