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南地区比起来,帝都这地方常年降雨量并不多。难得迎来了雷雨天,伴着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整个天地似是被雨水淹没,满眼都是弥漫的水汽和隆隆的雨声。与这雨天一道降临的,还有不知不觉间的改变。
在张绍生那边公司因内部交易这个丑闻出来之后显得岌岌可危,虽然后头由张竟天母亲家里那边出面协调后保了下来,但到底已经伤到了根基。
又因为现金流断裂,各地分公司接连出事。便似大厦将倾,看着不好了。纵是有顾上青这种精于算计的也防不住人心涣散,总部这边也有不少主动离职的,随着这种大范围的人才流失,原本敲定的合作机会也因此被带走。
张竟天的公司就借了这机会不断做大,吃下了不少原公司的市场份额。就这么踩着母公司的尸骨压过不少前辈公司,跃居到同行业市场龙头的位置。
短短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张竟天就将一个新公司带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内里原因千千万。但媒体只塑造他点石成金的手段,给冠上了商业奇才的名头。逐渐开始有各个财经杂志和经济类访谈邀约纷至沓来,张竟天虽然很热衷商业竞争但对上电视杂志这种活动并没有兴趣,大多都推了,实在推不过去的基本都让隋益代替了。
此前隋益已经敏锐察觉到了张竟天对自己的怀疑,此后一些列事件也印证了这份怀疑。张竟天开始逐步将他排挤出了核心决策层。挂着首席财政官的名头,开始代替张竟天赶起了场子。
从个穿正装进出高级写字楼的管理者成了抛头露面上镜头的不务正业者,他自己虽然对现下这种职业转换并不满,但他出街的形象却着实是养眼的。在网络上因为颜值倒是莫名其妙小爆了一把,还引了好些不明真相的颜狗到公司围观真人。
对于自己的长相问题,隋益是有些自觉的,不过因为性格问题从没当回事。他长这么大身边就没几个能被视为朋友的人,实际是个不太合群自视甚高的孤僻性子。所以这些镜头外附带的外在烦恼引得他烦躁不已,连着好几天都没高兴到公司去。
安慕希身边也有熟悉的人因此跟风买了本有他专访的财经杂志,意外看到那本杂志之后,从访谈里安慕希终于明白苏澈之前避谈他的原因了,他就职的竟然是张竟天的公司。
事后安慕希与苏澈感慨道:“都说相由心生,我真是想不到帅哥长了这么张英俊正气的脸实际竟然心性不端,居然助纣为虐与虎谋皮。”
苏澈垂了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于隋益这件事,她不愿意去多想。安慕希这边算是正式恢复了,不需要再去做复健,学校那边也已经重新安排她进医院见习,跟着下一届的师弟妹们。这回她的见习地点是帝都的医院,苏澈刚好人也在,她也乐得不用跑来跑去。
苏澈这边暂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刚好吴茗瑜手术尚未恢复,她还能有个目标。只是不想看见苏桂兰,所以每次要去之前都会和吴茗瑜联系。
几次之后她也是明白,总会主动提前通知她母亲是否在。可是两人这样小心架不住苏桂兰的心思,偶尔苏澈过去还是会遇见她,甚至还见过一次姑父吴岱。
在她提供经济支援之后,苏桂兰自恃有了靠山,就让丈夫不用着紧工作了。吴岱到底是男人,比不上苏桂兰脸皮厚,也就只减少了一份兼职打工让自己不用这么忙,并没有听她的话等着苏澈来养。
只是因为担心坐绿皮硬座车赶到医院看看女儿,回头还要再赶凌晨的绿皮车回去。
凭心而论,苏澈对姑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和大多数为家庭任劳任怨的男人一样,沉默而极少有主见,基本是以苏澈姑姑的话马首是瞻。少时她住在姑姑家里,姑父的形象整个淡漠的仿似不存在一般。
吴茗瑜此前对自己父亲也没多么真情实感的,倒是这次突然就觉出了父亲的艰辛隐忍。特别是他看到母亲对苏澈的那些刻意的讨好谄媚,别说苏澈不习惯尴尬,吴茗瑜也是黑着脸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最后,吴岱就这样忍不住爆发了,这个惯是惧内的汉子禁不住指着苏桂兰斥责,“你看看你那样子。”
“我样子怎么了?”苏桂兰气焰照旧高涨。
吴岱摇了摇头,“你现在倒是知道关心苏澈了,那个时候怎么不管?你要是那时候就上点心,孩子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对于苏澈这些年的遭遇,他看在眼里,心底一直都不太过意得去。所以知道自己女儿和苏澈联系也从来没拦阻过,还好几次帮忙掩饰欺骗苏桂兰。以至于这次她被卷入那场经济纠纷案,吴岱也觉得是罪有应得。
原本想着她经过这一出会改过,却没想到她依旧是这样的嘴脸。
被自己惯是沉默寡言的丈夫这番发难吓到了,苏桂兰有几分结巴,“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我不上心,你这脑子是坏了吧。”
吴岱满脸沉痛,“别说苏澈是个活生生的人,就是自己养的小猫小狗,总也是有几分感情的。苏桂兰,我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你真的都不会良心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