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的神思似是陷入了茫然,站在树荫下,看着阳光软软的洒在熟悉的校园林荫道间,被细密的枝叶筛选出光斑,随着微风摇曳枝叶婆娑,落在肩头脚边的光斑随之满地轻灵跃动。
下一个瞬间,光斑突然沾染了血色。一点点爬上了她的脚踝,湿濡粘腻的触觉,令人作呕的气息。她下意识要后退,却发现眼前地面已经悉数被稠密的鲜血覆盖。她退无可退,惊慌失措的四顾。
无处可逃,无法可想。
恍惚之际,她似是自这梦境中挣脱开来。迷蒙中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影,辨不清样貌,却从手掌相握的温暖中感觉到没来由的心安。
跟着在药物作用下,她再度陷入沉眠。
这一次安稳无梦,只有掌心的暖意,融融围绕着她。睁眼之际,室内已经灯光大亮,窗外夜幕低垂,已是晚饭时分。她下意识望向方才床沿的方向,并没有看见人,而自己右手掌中空落落的没有任何东西留存的迹象。苏澈迟疑了片刻就要爬起来,此时却被肩背四肢乃至额头等全方位爆发的痛楚侵入感观世界。混沌的思维逐渐清明,她发现自己趴卧在医院的床褥上,左手背上打着点滴,满鼻子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另一边陪着她的是个女警,听到这番动静探身过来询问,“你没事吧?”
看着她身上的制服,苏澈心底止不住的涌上恐慌。闭了眼,在枕被间轻轻摇头。散乱的发丝在棉布上磨蹭,在耳畔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澈想起来了,她得救了。
刚刚满地鲜血的一切,是梦,是依稀的现实。
唐北北找来的人挟持她,意欲录下她被凌辱的画面。后来,她自救抢到了她的手机,本来想报警因为不清楚地址被人当成恶作剧电话。于是,她向另一人求助。
危难之际,唯一想的起来的那个号码。
她在半梦半醒间恍惚以为床边坐着的那人是他,可是……
没有。
除了她和床边陪护的女警,这病房里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过的迹象。她虽然没有刻意询问,但女警亦没有提过。
所以,他应该是没出现。心间小小的渴盼落了空,苏澈吸了吸鼻子,刻意忽略了那份不适。此时,女警正和人通电话,想来是上司,正在报告苏澈已经清醒的情况。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收线后女警又探身与她道,“我们已经联系到你的亲人,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事发地是市郊区域,所以苏澈是被送到就近的二级医院。但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重大伤势,就是些皮下出血的瘀伤和拖拽擦伤,属于轻微伤不会危及到性命,所以医生交代只要人醒了精神没问题就能做笔录。
女警与苏澈说这事也是为了让她放松。看着她静默了半晌,女警试探道:“苏女士,我们是现在做笔录还是等你亲人过来再说?”
“现在。”看着她扒了旁侧的床栏护架要爬起来,女警有几分担忧,“你背上有不少伤口,会疼吧。”
苏澈憋着满额头的汗,确实如女警所说她背上伤不少,这么斜倚着压到了很疼。可是大概只有靠这种疼痛刺激,才能抵御心底的恐惧。
这种看见警察或制服者的心因性恐惧,类似老鼠见猫的本能畏怯。即使在现下的情况下,她什么错都没有。
女警看着苏澈只是觉得本性坚韧,倒是没想这么多,帮忙叠了两个枕头让她能靠着床架子半倚着更舒服。随后女警另外找了个人进来,一道陪着录口供。
等着苏桂兰和安慕希两人抵达医院的时候笔录已经完成,看到苏澈的家人过来警方也自觉功成身退了。
苏桂兰延续了之前的调调,看着苏澈夸张而肉麻的嘴上心疼了半晌。但看着苏澈艰难的转变姿势,没有半分要上手的意思。安慕希连着飞了好几个白眼,扶着她趴躺回床上。
之前警方通知家人自然就通知到了苏澈姑姑苏桂兰这边,她听说之后自然当了好差事。但是要过来却也不放心吴茗瑜,想着之前的郑文扬,她私心打了通电话告知了这事。吴茗瑜过年也25了,郑文扬工作家事都算上选,这两年又一直对吴茗瑜的伤势多番关心。
苏桂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打上了算盘。
郑文扬也刚好有空闲,答应了过来陪吴茗瑜。只是来的时候又叫上了安慕希,苏桂兰的脸当即就拉下来了,只不好发作。幸而安慕希听说这事担心苏澈要跟苏桂兰过来,她自然双手赞成,扯了她就走。
于是,那边病房里就剩了吴茗瑜和郑文扬独处。
吴茗瑜虽然确实对郑文扬印象不错,但也不像苏桂兰这么势在必得的。再兼之听说苏澈被劫持受伤,担忧不已实在也没多功夫想,两人虽然不在现场但都守着安慕希的微信通报。
确认苏澈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其他安好时,吴茗瑜才算放心下来。
之后借口吴茗瑜没人照顾,苏澈将苏桂兰驱离了。让安慕希陪了一下午,到晚间安慕希的母亲过来接她顺便探望苏澈。
回程路上,安慕希与母亲讲了苏澈被劫持这个事情。安母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