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被重重仪器围住的张绍生在重重捶击床面引来众人视线后,他缓慢按下手势的示意制止了众人的置喙,股权一事就这么落了定。其实除了苏澈和张竟天,张绍生也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分了一部分给几个姐姐及外甥。
但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家都只盯着那最大头的部分了。
张家姐妹虽说都有些接受不了,只是到底都年过六十连日来为张绍生的事哭的厉害了,真到了眼下便是有心也无力抱不平。钱梓依与她倒当真是前仇旧恨相叠加,自然红颜一怒就要往她跟前冲,但系数都被人拦了下去。
毕竟张绍生此刻重病,再兼之刚刚闹出那一出,张家总算是要脸面的人家,也不想叫人瞧了笑话。最后未防她再在张绍生的病床前闹事,钱梓依被人拉了出去。她母亲和几个姐妹也被人一边一个搀扶出去,其他人眼见着落不到什么苍蝇腿也都陆续跟着出去了。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了苏澈,律师和顾上青以及两个看护。律师正在现场修改遗嘱措辞,并且随身打印机做了出来。一式两份,让张绍生签了字,按了手印。苏澈和顾上青也依样处置好,律师又出去寻了张绍生几个老姐姐和外甥、外甥女们签字画押。
这么一走,室内只剩了苏澈和顾上青。张绍生阖眼片刻看了一眼,又摆了摆手,将顾上青和两个看护都清了出去。
床边只剩了苏澈。
看着他浑浊双眼里沉沉的死气,苏澈缓缓俯身,听他翕动唇角,出气多近气少的哼哼唧唧,“……好好的。”
苏澈听清了,却觉更加讽刺。
其实他给她股权并不是为了她好。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张绍生还是没有说出两人的真正关系。或许在他心里,苏澈是拜金女这么个身份都好过私生女。
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他就是要世人看她的笑话。
至于这个好好的,更是颇有深意。
比方她将公司留给苏澈,却是有这个意思。因为早知道张家留下的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好料子,公司总不能败在他这手里头。苏澈怎么说也有张家的血脉,也有几分小聪明,且处在张家人的威压之中也不敢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特别是遗嘱中加了张竟天,总算是个保障与牵制。
那些人听不出来张绍生的主意,其实苏澈手上的公司股权虽然没有被转走,但与之前张绍生在世一样,加了层层枷锁,她更加不能随意变现或转让。如果要处置这些东西,需要张竟天的确认。
所以,他要她好好的,接受这样的命运,被人钳制。
这是张绍生的小算盘,只是他这把算盘全打在了苏澈忌惮这份钱势的念头上。只可惜,她从始至终要的就不是那些身外之物。她的父母可以说是被张绍生直接害死的,甚至是张竟天的作为,起始点也是源自于他这个糟糕父亲的作为。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苏澈突然恨起他来,可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话来。病床上张绍生的情况就已经不对了,听着心电监护仪上血压心跳紊乱的报警声,苏澈的念头甚至还没有转到按急救铃这个事情上。
外间医护就已经匆匆涌了进来,因为这边所有的信号都是直接连到护士站,但凡出现险情就直接过来了。
苏澈被这样被推挤出了病房,原本在套间外的人看着医护行色鱼贯进去便是各个愁云惨淡,看着苏澈出了,张绍生的二姐张珠喜突然指着她发出尖利的声音责难道:“你刚刚是留在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人,你干了什么?”
这么句话,便把仇恨值又系数引到了苏澈身上。看着愤怒的张珠喜和其他义愤填膺的张家人,苏澈并没有吱声。她无需解释,也不想辩驳什么。
转自要往外走,此时钱梓依一个箭步迎了过来,张开双臂将她前路挡住冷声道:“亏心事做多了,就想跑吗?”
“我跑不跑,结果都不会改变。”苏澈终于抬了眸,看向钱梓依。
“确实,苏澈小姐现在就是张绍生先生名下股权所有人。”此时顾上青也在人群里发声支援,众人视线都向他聚拢过去。他并未在意旁人的眼神,只越过几人径直走到了苏澈身边,看了她一眼才转向众人道:“如此,她再做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她是多此一举,那么顾上青你就不是了吧。苏澈之前分明都被关进精神病院了,怎么就这么巧的今天和你前后脚到了。你们这对见不得光的东西,抱着那些小心思,也不怕晚上睡不安生。”张珠喜本来就因为儿子被收押捞不出来而对苏澈等人迁怒,到了这个地步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刻意想要抹黑苏澈和顾上青之间的关系。
没成想,这句话说完,顾上青还没怎么样,钱梓依就跳了起来。她虽然自己怀疑顾上青和苏澈,但却不容许别人拿这种话来编排顾上青,况且她自小就被母亲送出国读书,与张珠喜等亲戚实在也没什么感情。特别是之前宋呈与她的积怨,大小姐当即便道:“二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心思的恐怕是你吧,外公之前病重,我看到你……”
“你……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