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故,让他很不安。毕竟身为祁家人的自觉,让祁昊很早就明白,爱情不是非要不可的部分。幸好,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婚礼很快到来。
结婚进行曲中周晓茹一袭白纱,挎着周泰雄的臂膀缓缓走来。祁昊看着一身华丽嫁裳的女子,开始怀念初见那天,那个灵动的女孩。如今,她就如同失了生气的精致娃娃,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厚重的妆容上,挂着不真实的笑容。
婚宴上,祁阳端着酒靠上来,“敬我最美的大嫂一杯。”
周晓茹微笑着看他,“怎么,小叔子,你大哥祁昊还有别的妻子吗?”
祁阳自觉失言,笑出一张明媚灿烂的笑颜,“嫂子饶了我吧,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
“知道错了,还不自罚一杯?”周晓茹递了一杯酒过去。
那一年,她二十三岁;祁昊二十五岁;
婚礼之后,齐正集团成立了专门的物流部门。周晓茹开始扮演一个称职的妻子,美丽,顾家,懂事,知礼。而他,则开始了事业的追求。
感情的事情,不是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抱的!
他曾如此笃定。
午夜梦回之际,他怔怔的醒来,梦中的他清楚得重复了那句话,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
付出……他付出了什么?为何会想要感情的回报。
注视着身边沉睡的妻子,他恍惚想起,一年前她在电话中的话。今天,应该是她的生日。睡梦中的周晓茹,细致的眉紧紧揪在一起。他迟疑得伸出手,却始终不敢落下,最后径自翻身睡去。
背对着她的祁昊没有发现,周晓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周晓茹睁开眼的时候,晨曦已经透过薄薄的纱帘,落到床边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洒下遍地细碎光影。望着迎风摆动的纱帘,她有半秒的闪神,自己身在何方,将往何处。
闭了眼,似乎还能听到母亲压抑的轻咳声。
她曾是周泰雄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但是一次车祸后,周泰雄意外发觉,自己是不会生育的。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成为了一个耻辱,彼时周泰雄是混黑道出身,虽然后来洗白了,天性的戾气却并未消减几分。
那一天,从未见过父亲发火的周晓茹看到他掀翻了桌子,站在满地碎片间,指了她说:“这野种是谁的?”
母亲抱着她,搂入怀中默默落泪。
那一年,晓茹15岁。
这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学校里。象牙塔中的孩子们也并不都是天使,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情,做的比大人更狠。几个平素就看不惯她言行的女生在身后故意大声嚷嚷,“父不详的野种。”
周晓茹虽然不是周泰雄亲生,骨子里却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嗜血。她闻言站住了身子,咬牙道:“再说一遍。”
迎头的女生绕到她跟前,凑上去,抬起精致的脸庞,“不用我说,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妈不要脸,生了你这个小野……”未完的话,消失在周晓茹扬起的手掌下。
女生捂住脸眼泪仓惶滑落,咬唇惊恐得望着她。晓茹眼睫低垂并不看她,只是轻声道:“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几个女生被她眼中露骨的杀意骇到,相携退到一边。周晓茹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手,脱下身上宽大的运动校服,慢慢走出学校。
周泰雄此时已经搬出去和情妇同住,除了定期差人拿钱回来外,基本不再管她们母女。而柔弱的母亲在这件事暴露后,精神属于崩溃的状态,整日的惴惴不安,连自己都顾不好,哪里有心思来顾她。
学校里大家都怕了她,家里只有精神不正常的母亲,晓茹发觉自己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几天后,周泰雄突然回到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面对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女儿,他伸出手去:“晓茹,你长大了。”
叛逆的孩子扭头避开了他善意的抚触。周泰雄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眼中浮起一抹坚决,“你虽然不是我亲生,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
说着话周泰雄将一张照片推到自己面前,照片上的人是十八岁的祁昊。抿唇站在光影下,一脸肃穆。阳光落在他乌黑的发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如此,她重新得到了周泰雄的重视,找专人看管她的学业生活,悉心栽培她成为一个称职的淑女,母亲则被送入精神病院。
在精致的金丝笼中生活了五年,长到二十岁的时候,晓茹逃离了。出乎意料的是周泰雄并未阻止,只是差人辗转告诉她,记得到时候回来。
就这样,周晓茹在外面过了三年自由自在的生活。临近规定的回笼时间,她主动找上了祁昊,和照片上的模样稍稍不同,就连性格,似乎都不是听闻的那样冷漠。
而且,最叫她惊讶的是,祁昊竟然会回复短信。想到他那样的人,拿着手机一个个输入文字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笑。但是前提是,他不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只是个相处融洽的朋友,不知道彼此关系的……朋友。
“我的未婚妻是——周晓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