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点点头,便退下了。
绿枝上前来:“小姐,躺椅和薄毯已经准备好了。”
容筱熙满意的点了点头,“绿枝,如今你是越来越老成了。”瞧着从前虽然伶俐但终究太过于稚嫩的绿枝如今也能耐下心来,熟悉自己的心性。
身边总归是要有一个心腹,在重新调教一个,费时又费力。至于以前的红叶,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人,总归是不能放心。
听着容筱熙的赞扬,绿枝不仅害羞的低下头:“小姐可莫要拿绿枝打趣了。”
“好好好。”容筱熙看着这么单纯的女孩,竟也有些不忍心让她卷入这风波之中。她叹了口气,自然也是到庭中树下去休息了。
是夜。
楚氏想着白日里,陈妈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心里的不安终于有所缓解,使唤了下人端来一碟点心。
近日府里都是人心惶惶,恐祸近身。生怕像楚氏一样自作孽不可活。
府里下人们的唾沫星子横飞,就说楚氏如何歹毒,竟然还是当家主母。
妇人小姐在后院闺阁里接头交耳,不外乎是楚氏教的儿子多么肮脏,有其母必有其子。
关在房中自省已经是不算严重的惩罚了,只是不能外出罢了,好吃的好喝的一样不缺。不过这对于楚氏耀武扬威的性格来说,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所以她就指着陈妈妈给她出的这个主意能够解除禁令了。
这四月天,宛若孩子的脸一般,是说变就变。中午尚还艳阳高照,到得这堪堪入夜便是细雨连绵。却说在这不见月色的深夜中,容府一间偏僻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这个素色人影恭身立在陈妈妈的面前。
陈妈妈披着斗篷,将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而那人全然细雨打湿了衣裳。
“近日,夫人遇此横祸,便到了你该报答夫人的时候了。”陈妈妈冷冷的开口,眼前的男人却是不发一言。
陈妈妈随即给男子递过去了一件物事,便是那玉坠子。
“方才的吩咐可是听清了?”陈妈妈开口。男子唯唯诺诺地说,“听见了,小的知道该如何做,请主子放心。”男子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此人其实是容应晟房中的守夜人,却不知在何时确实被楚氏掌控了。
陈妈妈侧脸过去,说道:“知道怎么做就好,希望这件事你不要搞砸,不然,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陈妈妈阴测测地笑了一下。从袖子中摸出一只可爱的鞋,一看就知道是幼儿穿的鞋子。
男子随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重重地在地上磕头,溅起一串冰凉的水花。“请主子放心。小的一定能够完成这件事。”
那男子转身湮没在茫茫雨幕中。
陈妈妈看着那人离开,便也不做停留,匆匆赶回去向楚氏汇报。
楚氏听罢,一丝笑容便浮现在嘴角。
“这人倒真是可用吗,切莫出了什么纰漏才好。”
“夫人放心吧,他的孩子是我们救活并且养大的,她的孩子在我们手中,不怕他不听话,您就瞧好吧。”陈妈妈为她解决了一件事情,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临近午夜,守门的一个侍卫不禁都打起了瞌睡,而另一个却是突然睁开了眼,攥着手里的玉坠子,蹑手蹑脚的摸进了房内。
正巧这许氏近日劳累,并未留宿于此,男子瞧着安睡于榻上的容应晟,叹了口气,又想到陈妈妈在自己眼前时拿出的那双鞋,便暗暗下了决心,将那玉坠子放入了容应晟的手中。然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细雨淅淅沥沥,就这样下了一夜。
第二日容应晟醒来的时候,竟发觉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枚玉坠子。仔细瞧着,竟是自己和楚氏当初的定情信物,心里不觉五味杂陈。
那还是容应晟二十岁时,出游江南,于西湖泛舟之际,正巧就碰到了因手帕落于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的楚氏。楚氏正是二八年华,容颜娇媚,眼波流转,容应晟便被迷的神魂颠倒。
二人私私定了终身,那时的容应晟,便送给了楚氏一枚玉坠子,莹润细腻的玉质,更是代表了那时的爱情。以此物为信物,容应晟便把楚氏带了回来。
如今细细想来,往事一幕幕浮现,倒是让如今的容应晟的心里百感交集。
当年的海誓山盟,当年对她的宠爱万千,如今,却都因为他的命令,她就被禁足于一个幽院之中。容应晟这般想着,越发觉只是自己太过无情,内心到平地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虽然这种感情来的快,但是一想起之前楚氏干出的那般事情,容应晟又是哪里能忍的。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他唤来了守在门外的小厮,吩咐道:“告诉楚氏,即日起她的禁足解了。”
似是又不愿多说什么,踌躇了许久:“告诉她,好生照顾自己。”然后摆摆手,小厮自然是十分顺从地退下了。
禁足一解,整个容府里各种传言又开始流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