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头都攥紧了不少。
她气,不过是向陆老爷子讨要陆浩斌的继承权而已,怎么这老头子就气得吼她了,吼着吼着,人还犯病了?
前些日子她一不小心看到了陆老爷子跟律师约谈,她当时就在想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就是在讨论关于遗嘱的事情,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想办法买通律所的小律师之后,她很幸运地得知了陆老爷子和律师拟定的大致的遗产内容。
陆慕弈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因为癌症的原因死掉了,陆慕弈作为第一继承人,全权接收了他父亲的所有股份和财产,爷爷的手上还有着一部分的产业,遗产内容里面没有公布,可继承人当中,却分明只有陆慕弈一个人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没有她和她儿子陆浩斌的份。
秦蕊当然怄火,即便陆老爷子从她进门那一天起就不喜欢她,甚至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愿意接受她,可是无论如何,她好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尤其是她还给陆家生了一个儿子。
都是陆家的子孙,可是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在国内将家里的公司接手并经营得风生水起,另一个呢,则是因为家里不待见的缘故,常年都是待在国外的。
凭什么?
秦蕊实在是越想越不服气,所以到最后才只能找陆老爷子谈话,虽然没有透露自己已经知道大致的遗产内容的事情,但是秦蕊还是费尽心思在陆老爷子的面前帮陆浩斌说了好话。
可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便是陆老爷子盛怒,因为刺激而犯病,等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秦蕊对那天他昏倒的原因保密。
一个老头子,甚至还威胁了她!
秦蕊想来都是满身的气,在这个家里受压迫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她从国外回来了,自然不能继续任他们欺凌。
秦蕊拳头越攥越紧,无论她怎么委屈都是可以的,但是一定得为陆浩斌争取到最大的可能。
转眼间,又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
就在陆老爷子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第三天,病情又开始发作,手术持续了三四个小时,再被护士小姐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时候,陆老爷子的脸色惨白到不忍直视。
医生满脸凝重,没有多余的让人安心的话,反而是将一纸病危通知书交到了陆慕弈和苏沛霖的手中。
那一刻,苏沛霖往身后退了两步,好像心上被人重重一击,刹那间眼眶中都蓄满了泪水。
而站在她身旁的陆慕弈也红了眼眶,他当然不会哭,自小时候就已经答应过陆老爷子势必是不能在他的面前落泪的。
如今他做到了,并且完成的很好,可是陆老爷子却好像没有办法兑现当初的长命百岁的承诺了。
即便心情挫败悲伤至极,可是陆慕弈还是在苏沛霖的面前表现得像个男人,当护士将陆老爷子推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慕弈将苏沛霖拥入了怀中,柔声安慰着她的时候,嗓音中透着几分哽咽。
病危通知书下达之后没多久,陆老爷子在病房里向医生提出自己放弃治疗的的意见。
当陆慕弈随着苏沛霖回来病房的时候,陆老爷子已经分外权威地在同意书上面签了字。
护士小姐将文件从陆慕弈的身边拿过的时候,陆慕弈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文件上面起始的几个大字,他一把将文件夺到了手中想看看究竟,下一秒陆老爷子一声厉吼将他的动作打断。
“放下!”陆老爷子面上几乎青筋暴起,显然是不愿意让陆慕弈看到那同意书的。
可是,陆慕弈已经看到了。
“爷爷,我说过无论用多贵的药,多昂贵的手术,只要能医好您无论怎样都可以,您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同意书上面签字?”陆慕弈眼眶依旧红红的,语气当中透着恼意,看陆老爷子在这样的东西上面签了字,他的心里实在是太过不是滋味。
即便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医好了,可只要能多拖延些时日,也是好的啊。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何必再浪费那些精力!”陆老爷子说罢,意识到了什么,便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受不得疼,我不想折腾了。”
陆老爷子语气中透着万般无奈和认命,话一说完,让陆慕弈氤氲在胸口的那团恼怒顷刻间消失殆尽,转而,他攥着那份同意书的手也跟着收紧了几分,眼底的难过和落寞也更添了不少。
是的,陆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让陆慕弈心疼不已。
几分钟之后,终于,陆慕弈还是遵循了陆老爷子自己的意愿。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那么陆老爷子的寿命又还能有多长呢?
也只有他才能残忍地为了留住陆老爷子几天时间而让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难受痛苦。
如果一台又一台让人身心俱疲的手术也不过只能挽留陆老爷子几天的性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