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开始并不是那么喜欢我,动手打人,是家常便饭。”陆慕弈的嗓音透着几分低迷喑哑,他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他真切的心声。
这是第一次,陆慕弈跟她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苏沛霖很想继续往下听下去。
“但是基本上每次都被爷爷给发现了,是不是很好笑,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将我打完过,父亲打儿子不成,结果反被自己的父亲给教训了一顿,这样的事情,同样也是家常便饭。”
苏沛霖手落在他的背上,转眼间将他拥得更紧了些,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等陆慕弈讲完,苏沛霖才知道,其实后来没多久陆慕弈的父亲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开始对他转好,自然而然,对秦蕊和陆浩斌的态度就愈发差了起来。
陆慕弈不爱争这些,也不会去计较和自己无关的人,所以即便陆浩斌被自己的父亲嫌弃,他也没有任何的触动。
他跟苏沛霖讲起这些事情,只是在缅怀离世的爷爷和父亲而已。
苏沛霖听完一席话,伸手轻轻地拍着陆慕弈的背,一下一下,“慕弈,你很幸运,真的。爷爷和叔叔要是在天上看着的话,他们一定是想看着你好好的。”
陆慕弈颔首,这是自然。
一记冷风吹来,吹得背上凉飕飕的,如今已经是四月,天气转暖,而陵墓的清晨也的确是泛着无尽的凉意的。
陆慕弈将外套褪了下来搭在了苏沛霖的肩膀上,手指揉了揉她的肩膀,眉眼间添了几分温和,“苏苏,我们回去吧。”
“好。”
……
一个小时之后的陆家,秦蕊带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她像是就在等着陆老爷子的葬礼赶紧结束似的,和陆家其他的长辈们回来之后就要求陆老爷子的私人律师过来公开遗嘱。
律师刚赶到门口,迎面撞上了回来晚了的苏沛霖和陆慕弈两个人,不等陆慕弈给他一个眼神,他便显得有几分张皇失措地赶紧进了客厅。
苏沛霖眨了眨眼睛,询问道,“刚才那位是谁啊?”
陆慕弈的脸色微沉,一路上好不容易脸色温润了许多的他,在看到律师的那一刻起,脸色又开始变得紧绷了起来。
“律师。”他回答,步伐渐重。
闻言,苏沛霖也皱起了眉头。
不用说,这个时候律师出现在陆家,肯定是来宣读遗嘱的。
可到底是他自己来的还是有人叫他的,还得等进门了才知道。
秦蕊站在那里,分明心里已经胸有成竹,却还是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客客气气请律师宣读遗嘱。
律师正开始宣读的时候,苏沛霖和陆慕弈两个人踏进客厅大门,陆慕弈显然脸色中沉着几分愠怒,好在没有完全发作出来。
陆老爷子才刚刚下葬,能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请人赶紧来宣读遗嘱的人,毋庸置疑,一定是秦蕊了。
陆家其他的长辈晚辈当中除了大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需要仰仗陆慕弈和陆老爷子平时的扶持之外,其他的都和陆四叔的个性差不多,颇有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陆老爷子从来就对他们有些放养的态度吧,大家自食其力倒也快活,所以对陆老爷子死去的财产分配,他们也显得并没有那么在乎。
争夺遗产的事情见多了,也都嗤之以鼻了,既然还年轻,也不是非得要指着那点遗产度过余生。
可是,秦蕊不一样,她从踏进陆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名利,所以,陆老爷子离世,最在意自己手中能够得到的利益的人,只能是她了。
陆慕弈目光停顿在秦蕊的脸上,一双深眸当中敛着几分愠怒,却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他竖起耳朵在听,律师宣读的究竟是一些什么内容。
最好是她没有搞什么鬼。
可事实上,陆慕弈还是猜对了。
等律师宣读遗嘱宣读到一半,陆慕弈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是这个时候,陆浩斌才匆匆从大门外赶回来。
举办葬礼的这几天,陆浩斌一直都在外面鬼混,像是生怕在葬礼上沾了一身的戾气一样,愣是躲得远远的。
倒是好巧不巧地在宣读遗嘱的时候回来了……
这,真是巧合吗?
陆慕弈嘴角缓缓勾起来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盯着陆浩斌朝着秦蕊的方向走去的背影,眼底深意更浓。
遗嘱宣布完一共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遗嘱内容中,陆老爷子的财产基本上分配得很合理,几位长辈辈分的都是根据家庭条件分配的,毋庸置疑,大姑手中得到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