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禁苑内遍地奇花异草,闻之通体生香,痛感大减,他到今日方觉奇妙。√
苏半弼一瘸一拐地走在石阶上,随手扯下几朵小花叼在嘴边,心中暗道这皇帝,实乃暴君,说打人就打人,还叫嚣说今天不打你一顿,你小子便认不得亲舅舅,真是好没道理!那太子也是,只顾看戏,这皇兄不能认了。
不过苏半弼觉得这顿打挨得值,毕竟是有功,还重伤一场,一百万乐票奖励,算是亲情价了。
盟赛生涯,我不仅差点坐牢,还推掉了入宫廷乐府的机会,据我所知,在天杭皇家乐宫学习的音乐人中,全都是将内廷乐府作为目标之一的,就连超音盟赛里,有此想法的亦少数,可惜名额有限,有时连续多年皆不取一人,极为严苛。
此种机会若是放在外面,怕是当场便要掀起腥风血雨来,一个乐府名额,实在太贵重。
但苏半弼此时却心境坦荡,十分快意。
他连日来事务紧凑,除却重伤外几乎难有休息,全靠脑中天机配合意志力在支撑,到此时已是累极,干脆便直接躺倒在一处长椅上睡了过去,各处宫廷禁卫自是不会来打扰他。
与此同时,豫岚江南,吴川郡八万顷玉泽湖上,仍然是波光浩渺,鸟飞鱼跃,大湖向北浩浩荡荡,直连到江越帝国第一大江豫岚江,玉泽湖西岸,是一片片亭台楼阁,掩映在水光树影之中,这便是吴川乐队玉泽西渔场之主场地所在。
卫希月在一素雅的大房间中,拆开了一封自天杭皇州寄来的匿名书信,重金加急。
一片红叶,上面用难看的书法,题了两句话:豫岚大江清涛似雪,且往观乎?
卫希月抿嘴一笑,轻推窗棂向外一看,只见满眼清波伴随着湖风涌动,直卷天边云霞,云霞又映在她清婉的脸上。
一猜便知是谁写的,她自坐上轮椅后,两年间,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年轻男子来信,原先一天可是要收百十来张呢。
“看什么江?哼!即刻便让你下湖里摸鱼去!一点也不正经,书法如此之丑,还在字的后面加些奇怪的笔画,真是跟曲风一样怪异。”
苏半弼身体突然一沉,便是惊醒过来,原来是一翻身掉到地上了,他睁眼朝四面扫视一圈,面带遗憾,此时难道不应有一个性格调皮的公主或者深宫里凄苦的妃子,站在我身边吗?难道还在路上?再等半个时辰,还不来我可真走啦。
“小侯爷,辰老王爷急召你去府上,车马已经在外等候。”
突然有人说话,苏半弼身子一震,吃惊不小,公主妃子没等来,却是老恩师府上的侍卫找来了。
恩师召见,可不敢怠慢,苏半弼整装出发,到禁苑外还买了些礼物,恩师此番叫我去,必是专门给我制定战术的,想来队中核心非我莫属了,待会儿便要把长风曲另外三首弹给恩师听,哼!首席位置便由我坐定。
妙啊,才是薪俸大涨,又得队中首席,手中还有新曲目,一众宵小也是打理完毕,只是母亲的病还颇为棘手,直教这满心的成就感,立时便散去。
罢了,先走一步再看,实在无法,便只好退赛求医。
正思索间,便是到了王府,苏半弼刚一进门,但见殿上人影重重,原来恩师不止叫了自己一个,如此便对了!是要有一个隆重的队中仪式嘛,私下交代岂能服众?
辰老王爷一身黑龙丝锦长袍,端坐椅上面色凝重严肃,右下方还坐着一儒雅男子,独特的水蓝色着装,在一众皇家乐队的龙纹队袍中显得极为亮眼,他见苏半弼向王爷行礼寒暄完毕后,便起身拱手道:“卫希洪见过侯爷,多日不见,想必伤势无碍吧?哎!哎!小侯爷!别乱看啦,小妹远在吴川呢,不必再找。”
苏半弼喉中轻哼不止,显得极为尴尬,众人一阵冷笑,心道始终是个好色纨绔。
他一看老恩师的表情,不像是要传授战术的样子,苏半弼心中不免猜疑起来,此时殿中闪出一人叫道:“王爷,现下靖越候已到,便问问他的想法吧,毕竟吴川郡的姑娘们,可是水灵得很呐,这让他如何不动心?”
呀!八皇子辰南星,伤好啦?今日格外精神啊,不过他这话说来,真让我遍体一寒。
主教头辰中阳看了一眼苏半弼,想等他回答,见他满脸茫然,久不开口,便道:“卫公子,想购皇家乐队成员,可是很费财力的,本队自建队以来,还从未有过成员转投别队。”
“老王爷,没有,不代表不能,要进皇家乐队条件极严,但要求购一人,却是容易得多,按盟赛之规定,即便皇家乐队中,也是可以放人易队的。”
“没错,确实可以放,好!那便照规则来,他身上的契约,可是签到了几十年后啊,八百万乐票!玉泽西要是愿意出,人你便带走,本王绝无二话。”
辰老王爷沉声一笑,心道此番必然难住他。
“这……唉,近来吴川天气转凉,小妹那身子啊,怕是经不住此寒哟。”
卫希洪并没有接话还价,只是平视前方,此话讲给谁听的,自己心里清楚,马上给本公子站出来。